一勒缰绳,扶苏转身道:“杨熊部打扫战场。”
“余部随朕入城,速速平定寿春城之乱,莫要伤及无辜黔首!”
群臣众将齐齐拱手:“唯!”
眼见扶苏真的走了,赵佗赶忙高呼:“此战虽败,却败在阮凭投贼!”
“真人无过!”
“若非真人臂助,陛下根本就不可能得大军簇拥、连战连捷!”
“是寡人劝谏陛下分封诸侯,也是寡人劝谏陛下兵出岭南!”
“寡人乃是大秦国尉!大秦三公!陛下亲封岭南王!”
“败则败矣,寡人甘愿受五鼎烹!”
“贼首汝……”
没等赵佗说完,王戊就一巴掌甩在赵佗脸上,打断了赵佗的呼声。
旋即王戊以手指捏着赵佗的下巴,平静的发问:“自知族中仅剩自己一人,自己又必死无疑,所以想死的壮烈些?”
担任廷尉多年的王戊很清楚赵佗这等人的想法。
刑罚是有上限的。
如今赵佗全家全族都已被诛,虽然还有一个儿子却早在其四岁时就入赘了开明氏,赵佗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
赵佗自己又是必死无疑,区别不过是哪种死法而已。
所以赵佗已经毫不惧怕激怒扶苏,反倒是希望能激怒扶苏,甚至是为赵佗亲自想出一种刑罚。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五鼎烹!
若能被五鼎烹杀,这辈子也算是轰轰烈烈!
王戊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莫要白费力气了。”
“汝,不配!”
“于卷宗之上,汝只会是贼子冯去疾并一干贼子中那“一干贼子’里的一员而已。”
“纵是在行刑之际,汝也是会与一干贼子跪在一处受罚。”
“不过本卿会劝谏陛下,取汝首级送回真定县暴首示众。”
“如此,也算是轰轰烈烈。”
“陛下仁善,想来不会拒绝。”
一干贼子?!!
真人才是架空了胡亥的权臣,寡人才是实际上执掌大军的权力核心,如今却被归类为一干贼子?那赵洋等人对寡人极尽羞辱之能事,寡人早已想好了该如何在功成名就后回到真定县去耀武扬威,结果汝却要将寡人的首级送去真定县暴首示众、接受那些讥讽羞辱寡人的乡民的进一步羞辱?
王戊的话语又一次深深刺入赵佗的心脏之中,将赵佗已经破破烂烂的内心刺的千疮百孔!
饶是口腔无法闭合,赵佗依旧声音囫囵的怒吼:“寡人乃是王!”
“大秦的南海王!!!”
王戊见状满意颔首。
心理防线崩的差不多了,该拉回去拷问了。
王戊挥了挥手道:“将此贼带走。”
“将此贼关在前些日子捉得的那个劳什子淮水王旁侧。”
赵佗愕然转头,心头已经有了一个不愿相信的猜想,怒声喝问:“什么淮水王?”
“大秦根本就没有淮水王!”
王戊随意的说:“一个自称淮水王的水匪而已,我军南下淮水之际顺手抓了此贼。”
“此贼与汝这自称南海王的贼匪相似,关在一处汝二人也能有的聊。”
“无须谢本卿。”
两名法吏叉着赵佗的胳膊往后拽,赵佗却是声音凄厉的嘶吼:“毫无相似!”
“寡人乃是陛下亲封南海王!是陛下加盖玉玺亲封的南海王!”
“汝焉能诬寡人与贼匪相似?!”
王戊沉默两息后,点了点头:“越听越是相似。”
赵佗:!!!
什么叫越听越是相似?
那人只是贼!寡人却是王!是王!
寡人欲求天下,却大败亏输。
真人欲求死的壮烈,却被混入一干贼子之中一同问斩。
真人已经求得的王位,为何还要被污为贼王?
真人不该是天命所归吗?寡人才是天命所归啊!
赵佗还想再斥,但一名法吏已经脱下足衣团起来塞进了赵佗的嘴里。
赵佗:(`V皿V)
满腹豪言怒吼再难出口,只能淤积在赵佗腹中,混着脚臭味被赵佗独自欣赏。
王戊却已不再理会赵佗,而是上马快步跟上了扶苏。
刚到东城门,扶苏、王戊等群臣众将便见阮凭迈开两条大长腿狂奔而来。
虽然浑身浴血,阮凭却满脸是笑的拱手欢呼:“末将阮凭,不负陛下信重。”
“末将已率本部兵马全取寿春城!”
“望陛下大悦!”
陛下,您来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