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
项羽没有趁着阮凭摔倒的不备之机痛下杀手,反倒是接过龙且扔过来的新剑,而后剑指阮凭,声音难掩欣赏和傲然:“汝本壮士。”
“项某予汝一战之机!”
阮凭麾下将士已将项羽团团包围。
但看着项羽好似毫无防备的后背,一众将士竞是不敢上前!
阮凭从地上爬起来,看向项羽的眼中尽是警惕,沉声喝令:“本将率本将亲兵围杀此獠,余下各部速速护驾!”
“亲兵列阵!”
项羽有着贵族的傲气,但阮凭却是实打实的真蛮夷!
沙场之上玩什么捉对厮杀?真军人就该以多欺少!
调转手中长柄锤,阮凭随亲兵一同冲向项羽,厉声大喝:“围杀!”
龙且见状大怒,拎着剑就跑向项羽,嘶声咆哮:“无耻之徒,以为项兄无友乎?”
“诸位义士,杀!”
帐外喊杀声愈隆。
帐内也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十余名法吏冲进帐中拱卫着李斯站在帐右,冯去疾率数名冯氏族人迅速入帐站在帐左。
吕鱼、赵佗、项梁三人在十数名义士的簇拥下走进大帐,面向胡亥拱手一礼,高声拜见:“臣龙川县县令赵佗/番禺县县令吕鱼/楚上柱国之子项梁,拜见陛下!”
唯独胡亥形单影只的站在主帐正中。
李斯温声介绍道:“这三位义士便是明告贼子任嚣有心谋逆的义士。”
“帐外与大军对垒者,亦是这三位义士麾下。”
胡亥没注意听李斯说了什么,只是愕然看向项梁发问:“汝是父皇大索会稽郡而捉的项梁?”项梁拱手一礼道:“正是卑下。”
“始皇帝识人不明,竟是立扶苏为太子,臣听闻此事后郁气难掩,故而请义士刺杀扶苏,欲要以此策助始皇帝立陛下为太子。”
“只恨卑下无能,未能为陛下除去太子,又办事不利走漏了消息,被始皇帝大索追拿!”
“帐外亲斩贼子任嚣者,便是卑下之侄项羽。”
胡亥看向李斯,便见李斯颔首道:“确实如此。”
项梁确实是赢政下令捉拿的亡命徒,但赢政捉拿项梁的原因却是项梁刺杀扶苏!
对于大秦和扶苏而言,项梁确实是逆贼。
但对于胡亥而言,这哪是逆贼?
这就是妥妥的义士!
胡亥看向项梁的目光变了神色:“义士本是故楚上柱国之子,为何会愿来助朕?”
项梁一脸诚恳的说:“家父平生之志,便是护楚社稷,卑下身为家父之子,自当承家父遗愿。”“卑下仰慕陛下久矣,不愿仕于始皇帝,唯愿于陛下帐下听用,建功立业,复楚社稷!”
“不负家父!”
说话间,项梁自己都觉得有点反胃。
他本该是最坚定的反秦主力,如今却反倒是自请成为秦将。
何其嘲讽!
但,项梁为什么不能成为秦将呢?
项氏并非楚国王室分出的氏族之一,身无楚国王室血脉,项梁就算是真的举起了复楚大旗也得寻一位楚国王室后裔来做他的王,项梁还是要称臣。
项燕、项梁之所以苦苦寻求复国,根本就不是为了光复祖宗荣耀,而只是为了项氏利益。
如果为秦而战能让项梁获得更大的利益,项梁自然可以为秦而战。
而且项梁也并非忘记了复楚,他还在光复楚国社稷!
李斯眸光微冷:“秦行郡县,不欲分封!”
项梁认真的说:“秦行郡县,却也留卫国祭祀。”
“卑下所求并非裂土封侯,而只是护楚社稷而已!”
郡县制和分封诸侯并不冲突。
时至今日,卫国都还以秦国诸侯的身份存在着,只是没有封地、没有食邑、没有权力,只有一个小屋子用于供奉祭祀而已。
项梁表明了他的态度,同时也言明他不会危害李斯的治国思想。
至于未来的事?
谁说的准呢!
李斯虽然心里有些不满,却也只能暂时搁置这个矛盾,岔开话题道:“龙川县县令赵佗忠勇果敢,又不吝风险为陛下铲除逆贼。”
“臣谏,请立龙川县县令赵佗为国尉。”
胡亥看向李斯的目光有些哀求,强笑道:“大秦国尉之职,空悬已久矣!”
相邦,设立国尉之职不符合您教朕的治国思想啊!
李斯轻声一叹,认真的说:“治国之道,当随机应变。”
“今社稷遭难,陛下自当择贤才充任国尉,方才能为陛下夺回社稷!”
形势比人强,迎着赵佗等人虎视眈眈的目光,胡亥只能爽朗大笑:“爱卿之谏,便是朕所愿也!”说话间,胡亥还快步上前,双手握住了赵佗的胳膊,一脸诚恳的说:“今日朕便拜爱卿为国尉。”“万望爱卿为朕分忧解难!”
赵佗垂首道:“臣,拜谢陛下!”
赵佗言谢,心中却无谢意。
根本用不着胡亥入岭南,甚至都不需要项梁、项羽插手,仅凭赵佗和吕鱼和他们勾连的势力就足够杀死任嚣、夺取任嚣权柄。
届时赵佗自然能为岭南王,而吕鱼则会成为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