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操劳已久,臣以为陛下可在岭南多待些时日,让岭南野人也有幸沐浴陛下恩德,亦可解陛下劳顿、遍尝岭南美味。”
任嚣知道胡亥是为何而来。
但他已经老了,没了年轻时的那股冲劲,就算是胡亥的到来也不能激起任嚣的斗志。
奉胡亥为吉祥物,受胡亥册封当个名正言顺的岭南王,任嚣便觉此生足矣。
胡亥却是摇头道:“朕肩负社稷,更得父皇信重。”
“朕焉能困于岭南这一隅之地?”
任嚣笑呵呵的说:“臣以为,大丈夫当静待良机,凡事切莫急于求成。”
“陛下暂居岭南休息、坐视岭北逐鹿,再于合适的时机北上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胡亥转念一想,任嚣说的对啊!
嘴里的荔枝顿时就又香了起来,胡亥继续嚼嚼嚼,认同颔首:“爱卿所言甚是!”
李斯闻言,心头猛的一沉,转头看向赵佗,低声道:“有劳国尉!”
赵佗略略颔首:“相邦放心!”
任嚣以一场盛大的游行和奢华的宴会宣告了他对胡亥的支持,也极尽所能的向胡亥展现岭南的美好,希望能让胡亥倍感此间乐、不思秦也!
直至夜色深沉,胡亥才终于入住城外军帐。
又把一枚荔枝扔进嘴里,胡亥颇有些埋怨的说:“相邦为何非要在城外安营扎寨?”
“任郡尉已明言要请朕入住郡尉府。”
“郡尉府虽然远逊章台宫,却总归是比军帐舒适的多。”
“朕航行日久,已许久不曾安眠矣!”
见任嚣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得到了胡亥的信任和亲近,李斯心头杀意更盛,当即拱手沉声道:“启禀陛下,郡尉任嚣有心谋反!”
“臣请陛下召郡尉任嚣入帐觐见,于军中杀之!”
胡亥手里的荔枝掉在地上,目露愕然:“任郡尉有心谋反?!”
朕觉得任郡尉挺好的啊。
李斯肃声开口:“郡尉任嚣早已有心自立为王、不忠于秦。”
“始皇帝早就对任嚣有所怀疑,曾有心遣新吏韩信入岭南辖制任嚣,却被贼子扶苏所阻。”“臣已得义士上禀,郡尉任嚣欲囚陛下于岭南,行田氏代齐之旧事。”
“臣已令义士埋伏于军帐之中,万望陛下速传郡尉任嚣觐见,不要给郡尉任嚣调兵遣将的机会。”“迟则生变!”
一听赢政也有这样的判断,胡亥心头大骇。
再一回想任嚣言语之间对自己的挽留,胡亥顿时就觉得,李斯说的有道理!
胡亥当即拱手道:“皆依爱卿所言!”
任嚣才刚恭送胡亥入营,本就没走多远。
如今又听到胡亥传诏,任嚣当即回返军营,入帐拱手,慈祥的温声道:“臣,郡尉任嚣,拜见陛下。”“敢问陛下有何吩咐?”
胡亥看向任嚣的眼中却再无温和,唯有一片冷肃:“卿,欲囚朕?!”
任嚣大感错愕:“陛下何出此言?!”
胡亥还想再问,李斯已经将手中酒爵重重砸在地上。
“当嘟~眶!”
酒爵坠地之音骤响。
营帐之外,一双满是怒气的重瞳豁然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