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正殿之中,持剑者仅有一百零二人。
其中一百零一人是李刚并其麾下,余下那一人则是扶苏。
而现在,扶苏却已仗剑冲向百倍之敌!
看到扶苏冲锋的姿态,苏赫巴鲁脑袋瓜子瞬间一嗡。
坐视他的天独自冲锋而无动于衷,可谓人乎?
没有兵刃就没有兵刃,哪怕能用自己的身体为他的天挡下一剑,也好!
苏赫巴鲁双手抓起章邯面前那尊长约一丈(2.31米)、阔约六尺(1.38米)、重约六十斤(23.2kg)的铜足彩绘长案,嘶声怒吼:“休伤额撑犁!”
六百胡人紧随苏赫巴鲁之后,或是随手抄起什么东西,或是拎着双拳,学着记忆中秦军的样子同声咆哮:“风!”
“风!”
“大风!”
胡人手无寸铁。
但他们是扶苏从十数万胡人中精挑细选而出的利益与共者。
他们深知,他们若是死了,扶苏不会亏待他们的族人,但若是扶苏死了,他们和他们的族人都得死!即便赤手空拳的冲向百名着甲悍卒之举无异于主动寻死,他们也不能有半点畏惧。
叔孙通也热血上头,抽出腰间削刀(用以刮去竹简上错字的小刀),顺手又从章邯面前捡起一卷竹简,朗声大喝:“列阵!”
“皆绕于为师身侧,听从为师指挥!”
“彼其娘之!莫要平白送了性命!都给乃公拿东西,有什么东西拿什么东西!”
博士手无寸铁。
但,畏难而退可谓君子乎?
无论是出于保护君主的忠义还是为了保护扶苏这个儒家的希望,他们都义无反顾!
眼见自己面前转瞬之间就变得空空荡荡,章邯攥紧双拳。
胡人奋勇,儒生前冲,难道本官连胡人和博士都不如吗!
抄起软榻,章邯怒吼:“死则死矣!”
“战!”
看到拿着各色物件冲来的六百余人,李乙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别看他们只有百人,但他们可是着甲持剑啊!
懂不懂什么叫甲?什么叫剑?
在战力相同的情况下,着甲持剑者即便是面对十几二十倍战力相同的手无寸铁者也能轻松应对!李乙当即沉声喝令:“贼子作乱,悍然弑杀传诏中郎刚,罪不容恕!”
“诸位莫要有所顾忌,全令为重。”
“凡抗诏者,杀!无赦!”
百名门客当即前冲,手中剑刃悍然刺向面前胡人。
下手毫不留情!
苏赫巴鲁手中案几化作重的离谱的钝器横扫,挡住了数柄刺来的剑,更是将一名门客拍的倒飞而出。“噗~~”
虽然门客身着甲胄,却也扛不住钝器重击,人还没落地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苏赫巴鲁振奋大喝:“为了撑犁,杀!”
一众胡人尽数嘶吼:“宁死护卫太子!”
“污额为胡贼?额至少知道理应保护太子,汝等才是真的贼!”
“护驾!杀贼!”
六百胡人尽数奋不顾身、奋勇前冲。
但甲剑俱全和手无寸铁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只是刚一接触,就有四十余名胡人被长剑捅了个透心凉。
而胡人们饶是已经伸直了胳膊,至死也没法让拳头触及门客。
即便偶有胡人侥幸碰到了门客,但他们挥出的拳头、刺出的削刀面对门客们身上的甲胄时却也只是隔靴搔痒!
唯有苏赫巴鲁手中那又重又长的案几化身成为重的离谱的钝器,能造成些许杀伤,但其势尽之际却也难逃一剑。
一名胡人见状猛的咬紧牙关,不闪不避,反倒是主动迎向一柄刺来的剑,剑尖入肉后还在继续前冲,直至剑柄抵住了他的皮肉,此人方才握住门客的双手,高声咆哮:“夺剑!”
话音未落,此人已经张开大嘴,重重咬向门客的脖颈。
“啊!!!”
刺耳的惨叫响彻章台宫,门客下意识的松开剑柄,双手用力掐住了胡人的脖颈。
而这,也让扶苏部获得了第二柄剑,更是打开了扶苏部的新思路。
既然难免一死,为何不用自己的命换柄剑?
越来越多的胡人主动冲向门客,将自己的身体化作剑鞘,去强夺敌人的佩剑!
苏赫巴鲁见状心头滴血,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抡动案几,希望能尽己之能减轻袍泽压力。
李乙见状当即喝令:“退!莫要让逆贼近身!”
“围杀持几之贼!”
苏赫巴鲁手中案几再次转向横扫,又将一名卫兵扫的倒飞而出。
但沉重的案几却也去势难收。
眼睁睁看到两柄利刃突刺而来,苏赫巴鲁手中案几却还在横扫,根本无法回撤格挡。
苏赫巴鲁眼中瞳孔微微颤抖,心中难免生出了些许对死亡的恐惧。
撑犁的宫殿还没修好呢,他死后该去哪儿啊?
“铛~~”
金铁交鸣之音炸响。
在苏赫巴鲁震惊的目光中,扶苏手中长剑上挑,将两柄刺来的长剑尽数荡开。
余光扫过苏赫巴鲁,扶苏朗声赞叹:“好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