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陛下册立太子,实在是实至名归!”
这番话,杨武说的发自肺腑。
杨武不是主动投入扶苏门下的,实在是胡亥太气人,才把杨武逼到扶苏门下的。
但彼时的杨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激动之下投效的恩主,竟然能被立为太子!
扶苏拱手还礼,诚恳的说:“孤能有今日,有劳诸位!”
“还请诸位随孤一同入宫,各司其职,以备万一。”
杨武等人都无法理解,被册立为太子明明是件好事,为何扶苏却表现的如此小心谨慎。
但既然扶苏有此担忧,杨武等人便肃然拱手:“唯!”
苏角、韩信、杨武等人随扶苏一同进入宫门,小心戒备。
扶苏则是趋步登阶,于殿门外拱手高呼:“儿臣扶苏,求见父皇!”
“进。”
听得赢政传召,扶苏推开殿门,便见赢政已经放下奏章,笑意盈盈的看着扶苏发问:“太子,已接诏令乎?”
扶苏再也难以自控,豆大的泪水决堤而出,哽咽着高呼:“儿臣,拜谢父皇信重!”
如此父皇,方可谓父!
世民上一世最大的遗憾和担忧,竟是被赢政亲手弥补。
世民上一世从未体验过的偏爱和信任,竟是被赢政一次给了个够。
皇天非是薄待朕,而实是厚待孤!
赢政见状笑骂:“时年三十,何故做儿女态?”
“汝不知秦律不准哭嚎乎?汝为太子,又岂能以身试法!”
“擦干净眼泪,且上前来。”
扶苏慌忙拭去泪水,趋步登阶,坐在了赢政对面。
赢政看着眼睛通红、眼皮红肿的扶苏,有心想要关切几句。
但话到嘴边时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若是朕所料不错,如今三公九卿皆在扶苏府上?”曾经的世民面对这般问题定会委婉解释。
但如今的扶苏面对赢政此问却只是坦然道:“除相邦、御史大夫外,余下三公九卿尽在儿臣府中。”“儿臣已令家仆设宴,宴请诸位同僚。”
在这种时候,谁来了不重要,他来了也不一定代表支持和投效。
但谁没来扶苏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赢政略略颔首:“扶苏对相邦、御史大夫可有不满?”
“若是扶苏对此二人不满,朕可罢黜此二人。”
分明是两名立于群臣之上的重臣,但在赢政嘴里却好像只是两颗螺丝钉。
想拆就拆,想换就换。
扶苏诚恳的说:“儿臣对相邦、御史大夫并无不满。”
“儿臣得父皇恩宠、立为太子,儿臣却也只是太子而已。”
“朝中群臣皆是父皇的臣子,而非是儿臣的臣子,无论是否来贺皆是常事,只要能助父皇、利社稷便是贤臣!”
赢政看着扶苏笑问:“而后呢?”
扶苏坦言道:“冯氏举族皆是父皇手中剑。”
“若能得父皇庇护,则可辅佐父皇治理大秦。”
“若不能得父皇庇护,旦夕之间将族灭。”
“如今儿臣已被父皇册立为太子,若是将这般人视作敌人,未免辜负了父皇信重。”
赢政欣然而笑:“此言,甚善!”
旋即赢政耐心教导道:“相邦之权甚大,若相邦有心欺弱主,则弱主难抗。”
“朕立左相,便是为分相邦之权,但仅只如此却仍有不足。”
“隗状、王绾、冯去疾等诸位相邦皆是客卿,于朝于秦毫无根基,方才能被朕如臂使指。”“倘若拣拔于朝于秦根基深厚者为相邦,即便君相相得,也难保相邦麾下推着相邦前进,直至君相成仇,祸及社稷!”
“这驭下之术,汝当谨记。”
言说间,赢政眼中存着几分叹息和悲伤。
他是在教导扶苏,又何尝不是在揭开自己的伤疤,以求后世子孙不重蹈覆辙?
扶苏肃然拱手:“儿臣谨记。”
赢政转而再问:“既然扶苏以为相邦、御史大夫不足以成为汝之敌。”
“扶苏以为,当今朝中谁人是汝之敌?”
扶苏平静又自信的说:“儿臣于朝中,无敌也!”
纵观朝堂,能有资格被儿臣视作敌手的,唯有父皇而已。
但现在,儿臣却被父皇册立为太子。
只要父皇不变心,即便满朝群臣皆反,孤亦无敌!
赢政并不觉得扶苏这番话是一语双关,摇头道:“汝乃仁人,却莫要以仁心治政。”
“遍观朝野,汝举目皆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