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没有在意气氛的变化,只是重又拿起一卷竹简,沉声开口:“兰陵申婴上前。”
一名少年同手同脚、哆哆嗦嗦的走出人群,便见王庆笑意盈盈的双手奉上一片木板:“郡吏试上上,恭喜。”
申婴愕然惊呼:“上上?吾?”
吾不过只是寻常庶民家的孩子,从来都没上过学室,只是自己翻看秦律学习而已,就这,也有资格被评为上上?
吏试这么简单的吗?
王庆欣然颔首:“不错,此为汝凭,汝可先去旁侧休息,今夜本官会夜宴诸位同僚,明日本官则是会派遣公车送诸位往咸阳城。”
“家中一应事务都无须费心,本官自会帮汝照料妥当。”
“望汝勉力奋进,尽展东海郡风采!”
申婴只知道连连点头,直至离开脑袋都还是懵懵的。
而韩信也又提起些许期待,踮着脚尖遥望王庆。
不知过了多久,王庆终于开口:“淮阴韩信。”
韩信健步如飞的排众而出,快跑到王庆面前拱手一礼:“淮阴韩信,拜见郡守!”
王庆递出木板,温声道:“汝当奋进矣!”
“去吧。”
话落,王庆就将名簿放在了法吏端着的托盘中,显然是已经念完了名单,韩信见状赶忙低头看手中木板。
待看到木板上鲜明的一个“下’字,韩信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处境。
东海郡吏试合格者中的倒数第一!
虽然排在他后面的人还有万余,虽然他终究还是通过了吏试,但这个结果对于一直以来都自诩大丈夫、夸口距离成功只差一个机会的韩信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右手猛的用力攥紧木板,韩信五味杂陈的拱手道:“拜谢郡守!”
赢政留给各地方的时间十分紧张。
即便允许各郡使用公车、踏上驰道运输考生,依旧需要全程快马加鞭才能在赢政要求的时间内抵达咸阳城。
但这并不能阻止各郡郡守无师自通的举办一场宴会。
一爵又一爵美酒穿喉入肠,麻痹了考生们的戒心。
一句又一句赞许说进心坎,俘获了考生们的信赖。
更有平日里他们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美人三三两两的簇拥在他们身边,殷勤侍奉着他们,只要他们一个眼神便会自荐枕席。
哪个官吏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韩信压根没搭理簇拥在身边的美人,眼睛里只有面前羊肉。
而与东海郡紧邻的泗水郡中,更是有人往怀里塞了两条羊腿,又抱起一大坛酒,就佯做醉酒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宴会。
但离开旁人视线之后,他的脚步却突然加快,最后一脚踹开了一扇门扉。
“刘兄!看吾给兄带什么好东西了?”
正坐在院中的吕雉看见突然闯进门的樊哙心头轻叹,又赶忙调整表情,笑着说:“乃兄近来整日愁眉不展、长吁短叹,问他在为何事发愁也不说。”
“今夜汝来了,正巧与乃兄大醉一场。”
“妾去调些野菜给汝兄弟佐酒。”
樊哙将酒坛放在案几上,笑着说:“嫂嫂不用多忙,吾带了酒菜。”
“且今夜万万不可大醉,明日吾就要随郡中车马奔赴咸阳城了。”
“今夜吾是特来寻刘兄的。”
吕雉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喜:“明日要随郡中车马往咸阳?”
“汝莫不是考中了?”
郡守宴请所有通过了郡吏试的考生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沛县。
吕雉本以为樊哙是郡吏试失败了才来寻刘季。
却没想到,樊哙竟然放弃了郡守组织的宴席也要来寻刘季!
樊哙咧嘴大笑:“哈哈哈~”
“未曾辜负嬃(u)儿近来操持家中事!”
“日后吾之官职,许是要比刘兄更高了!”
屋门被刘季一脚瑞开,刘季拎着鞋快步出门,一脚瑞向樊哙,气呼呼的说:“乃公就知汝深夜来寻必无好事。”
“好啊!”
“在旁人面前显摆还不过瘾,跑来寻乃公显摆来了?”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