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南,扶苏府。
“欲归爵二级以免亲父母为隶臣妾者一人……”
朗朗读书声响彻扶苏府。
扶苏的长子仁远、次子居敬板板正正的坐在院子最后面,手捧竹简高声念诵。
而在二人身前,一百零八名五大三粗的亡命徒以及骆甲等数十名得空的将士也都坐在案几上,扯着嗓子念书。
“军当以劳论及赐,未拜而死,有罪法~噗噜噗噜噗噜~
读着读着,张勇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只是用嘴往外吹气,发出一阵噗噜声,越吹越起劲,竟是吹出了节奏感。
魏咎不知何时出现在张勇身后,温声笑问:“张簪袅可是有不解之处?”
虽然现在的魏咎只是一个庶民,但曾经的魏咎却是宁陵君,更是魏王之子!
当魏咎出现在张勇身后,对张勇的压迫感比之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班主任还要更胜一筹!
张勇赶紧挺直腰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吾并无不解。”
魏咎温声劝说:“张簪袅深得公子信重,必是贤才。”
“公子更是令诸位先生与二位公孙一同学习,显然是希望诸位先生能熏陶二位公孙。”
“吾以为,张簪袅理应为稚子之楷模,端正姿势,好生学习,待到考评之际远胜稚童,引来稚子敬佩。”
“对否?”
张勇回首看向板板正正的仁远和居敬,心里发苦。
就他们这群大酱缸,也就能腌点酱菜,哪敢熏陶公孙?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可是个成年人,要是考试的时候连两个小屁孩都考不过,那他还要脸吗?张勇挪了挪屁股,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大喊:“皆不得受其爵及赐,其已拜,赐未受…”魏咎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几分,悄然离开张勇身后,又走向另一名溜号的亡命徒。
天色渐晚,烛火摇曳,扶苏府中的读书声依旧洪亮,直至一名仆从趋步入院,在熊岑身侧欢声道:“家主已近府门!”
张勇第一个放下竹简,目露兴奋:“世民公子回府了?”
“快快快,快去恭迎世民公子!”
没等旁人回应,张勇就第一个冲出院门。
熊岑见状莞尔,温声道:“正在读书的先生无须心忧,家主不会因诸位先生诵书不迎而心生不满。”“有暇的先生可随卑下一同往府门迎家主。”
谁会继续读书?
就连仁远和居敬都赶紧放下竹简,趋步至府门。
遥遥望见扶苏的身影,两名稚子礼仪标准的拱手高呼:“拜见阿翁,阿翁行路安否?”
张勇、彭越等亡命徒被搞得有点手足无措,也学着两名稚子的样子拱手高呼:“拜见世民公子,世民公子行路安否?”
扶苏翻身下马,拱手还礼:“孤安。”
“有劳诸位相迎。”
扶苏快步入府,没等仁远和居敬进行下一步例行问候便先吩咐:“关府门。”
两名仆从赶紧关上府门,门内众人也都意识到扶苏有要事,全都安静了下来。
扶苏目光环视众人,温声笑道:“陛下已纳孤分科举士之策。”
“此次吏试不拘身份,无论是故六国子弟还是贼匪亦或是奴仆,只要不曾犯过谋逆等大罪,皆可自持凭报名参考。”
“考评上上者,能参加再吏试,又得上上者可得陛下召见,在陛下面前尽展才华。”
“诸位先生十日后便可持凭往内史郡郡衙报名,参与此次吏试。”
彭越、李必等人完全没有因这个消息而感到欢喜。
他们都不觉得他们有能被赢政看在眼里的才华,以他们对律法的了解,就算是真能站在赢政面前也只是丢人现眼而已。
张勇急切又忐忑的问:“敢问公子,那分科都有什么科?可有卑下能考的?”
扶苏耐心解释:“此次吏试分为明法、明策、明算、明武四科。”
“其中明武科的郡吏试更重个人勇武,再吏试更重军略。”
“以诸位壮士的能力,通过郡吏试不成问题。”
彭越、李必等所有人都露出激动的笑容。
他们没有通过明律科的本事,但若论勇武和军略,他们却可敢一战!
张勇更是兴奋的对着空气挥出一套组合拳,激动呐喊:“吾亦可为官吏也!”
“谁说吾等生来卑贱便注定此生卑贱?吾亦可为官吏!”
“哈哈哈~读书?”
“读劳什子书!”
扶苏直接泼了一盆冷水:“即便是明武科也只是更重勇武军略,而非是只考教勇武军略。”“若是不识文断字、不通军略,莫说是通过吏试为官吏了,便是在军中也无法成为中层军吏。”“若要通过明武科为官吏,至少也要在十月二十日之前精通军爵律。”
最残忍的并非绝望,而是给予人希望之后再拿走它。
听到考明武科还需要学法律,张勇等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硬了。
扶苏毫不留情的继续补刀:“今年是吏试的第一年,报名参考者不会太多,地方官吏却有大量缺额,考试会相对简单,以便尽抡贤才。”
“明年吏试只会比今年更难。”
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