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耳皱眉道:“这是什么话?!”
“能为如此壮举略尽绵薄之力,实乃吾平生之幸也。”
“就算是因此被秦廷追捕也无碍,吾对如何逃避追捕已经颇有心得。”
“吾等必当将汝好生送到安全的地方,汝先藏起来,待到风头过去了,汝再做打算。”
陈馀也拍了拍背篓道:“放心,吾背着汝进了临鸿里,无人发现。”
“如今吾背着汝离开临鸿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来!”
张坦拱手再礼,感激的说:“多谢!”
张坦不矮,但却颇为清秀,小心翼翼的走进背篓内还能半蹲下身。
陈馀再拿出些粟米和麻布散散的盖在张坦头上,不仔细看就很难看出背篓里还藏了个人。
张耳走向背篓,陈馀却抢先一步把背篓背在背上,咧嘴笑道:“弟少壮,此等事理应由弟来。”张耳心生宽慰,又心疼的叮嘱道:“若是累了,随时告诉吾。”
陈馀点头应诺:“兄长放心,事关重大,弟必不会逞强。”
调整了一下呼吸,背着一个人的陈馀佯做轻松,与张耳并肩出门,沿途还是笑呵呵的跟往来行人打招呼,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里门。
出里门后,陈馀已经累的满头大汗、面色微微发白,张耳赶忙跟在陈馀身后,佯做并行,实则伸出一只手拉着背篓底部,低声道:“复行三十丈后,吾来背。”
与此同时,临鸿里西北六里。
郡守吕诙策马并行于扶苏身侧,诚恳的说:“若是那张坦果真是刻字之贼,又因东郡失察而逃入陈郡,陈郡上下不惜一切代价也定会捉拿此贼!”
“本官方才已经传令各县,令各县将所有出入记录尽数上呈,又令各县乡里彻查外来之人,一旦发现张坦,立刻抓捕。”
“本官窃以为,公子并诸位义士不必亲自操劳。”
大秦有多少官吏是完全不怕查的?
少之又少!
一些处于灰色地带的事本该是官场共识,也是吕诙不得不做的事,否则很难开展工作,但吕诙却不认为如扶苏这般君子能接受这些共识。
一旦扶苏在追查张坦的时候查到了什么别的事,那可就完了!
扶苏正声道:“孤绝非不信任陈郡上下追查贼子之决心。”
“只是贼子逃遁的时间越长,就越难抓捕。”
“孤既然率诸多义士前来,自然不能坐视贼子逃遁,而是当合力擒贼!”
扶苏就是信不过陈郡上下!
纵观赢政一朝,一共发生了两场险些影响天下局势的大规模地方叛乱。
其一,是由昌平君领导的陈郢之变,而陈郢,就位于扶苏现在双脚所踏的一一陈郡!
其二,则是由故韩权贵们促成的新郑之变,此变之后,赢政为遏制故韩余孽勾连的可能,重新划分新郑所在的颍川郡,将一部分颍川郡疆域划分给了一一陈郡!
陈胜吴广政权的都城在哪里?
还是陈郡!
毫不夸张的说,陈郡是反秦思想最严重的郡之一,也是诸多反贼都喜欢躲藏的郡,更是促成反秦动乱次数最多的郡,这让扶苏如何能信得过陈郡官吏!
吕诙认同颔首:“公子所言有理!”
“此贼既然做了如此罪大恶极的事,必不敢再公然行走于天下。”
“本官以为,公子麾下的义士们可以着重搜查山泽湖泊这些人踪罕至之地。”
“至于各县乡里,则可由当地官吏挟当地国人严加查探!”
扶苏没有回答吕诙,而是眺望远方,目露审视:“那两人在做什么?”
吕诙顺势看去,便远远望见两个人正在往南走。
吕诙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正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就见其中一人放下背后背篓,另一个人赶紧背上,继续前进。
复行数十丈后,这人又放下了背篓,另一人又赶紧背上继续走。
吕诙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背篓里装的是什么,竟然让两名壮丁每走几十丈就要休息一次?”扶苏沉声喝令:“杨郎中将听令!”
“率三百骑包围前方那两人,生擒之!”
“余下二百骑于孤身侧列阵,备战!”
“所有义士听令,拔剑!备战!”
喝令间,扶苏略略拉远了和吕诙之间的距离,同时对吕诙投去毫不掩饰的质疑目光。
杨武当即拱手,肃声低喝:“唯!”
吕诙也急了,嘶声怒喝:“随本官抓贼!”
隆隆马蹄声清楚的传入张耳耳中。
张耳警惕的循声回望,紧接着双眼就猛然瞪大:“张坦快出来!”
“法吏来了,跑!”
陈馀赶紧放下背篓,没等背篓放稳,张坦已经着急忙慌的爬了出来,结果刚一出背篓,张坦迎面就看到三百名身穿甲胄、手持枪戟、跨骑高头大马的骑士正在向他发起冲锋!
而在这三百骑士身后,还有数十名陈县官吏紧随其后,其中一人赫然正是陈郡郡守吕诙。
如此阵仗,怎么可能不是冲着张坦来的?!
张耳声嘶力竭的喝令:“还愣着作甚?”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