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面色愈发不解,还多了几分气愤填膺:“公子此话何意?”
“东郡上下为了捉拿此贼不知付出了多少精力,诸多官吏昼夜不休核查案卷,公子却以为这皆是编造所得?”
“公子岂不是将东郡上下的努力尽数视作欺骗乎?!”
“公子以为这卷宗何处有错,大可明言相告,下官定会为公子解释清楚!”
为了应对赢政日后的盘查质问,郭酉等人对每一个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制定了回答方案。
满腹答案的郭西根本不怕扶苏质问。
但还没等扶苏开口,张勇就不顾场合的跑到了扶苏身边,在耳边低声说:“公子,我们找到线索了!”扶苏眼眸猛的一凝,对杨武挥了挥手,自己带着张勇走向一边。
郭西心生担忧,赶忙上前:“敢问公子……”
杨武迈步挡在郭西面前,右手一引,笑道:“郭郡丞远道而来,定然疲累。”
“且先喝点水,休息一番!”
走开十数丈距离后,扶苏低声发问:“什么线索?”
张勇难掩激动的说:“彭仲(彭越)亲往雷泽寻义士臂助,彻查之下,一名船夫言说他曾在雷泽东北角载一名少年往雷泽东南角。”
“那少年乘船时,吹嘘他刚做了一件大事,船夫问他做了什么事,那少年扬了扬手里的匕首,言说数日之内船夫必知,届时他将成为世人皆知的义士,船夫或许也能因为载过他一程而随之名留青史。”“那名少年乘船的日子,约莫是七月十七日日跌(13:00)!”
扶苏声音中多了几分激动:“取坤舆图!”
相较于郭酉为他编造的完美故事,张勇的消息很简陋,甚至可能只是船夫为了吹嘘而编造的谈资。但扶苏的直觉却觉得张勇的消息更可信!
立刻有卫兵展开坤舆图,张勇则是在身边连声道:“清潭里西南方向三十余里便是雷夏泽,但路上有六座亭,都会核验身份,若是想要从清潭里走到雷夏泽,必须要走小路。”
“依卑下经验,从清潭里走到雷夏泽东北角差不多得大半日,时间基本能对得上。”
“雷夏泽不大,距离大野泽不远,也是义士盘踞之地,寻常旅人都会刻意避开雷夏泽。”
“卑下以为,那少年之所以从雷夏泽过境,很可能就是想要避开官府哨卡,再从雷夏泽东南方向直接南下,进入陈郡!”
扶苏手指点向清潭里,慢慢滑向雷夏泽,而后又回转些许,轻声喃喃:“刘榷上禀,七月十七日日出初(5:00),有一个放牛娃在此地遇到了一名身上很脏但佩剑的外乡人向其讨要吃食。”随着手指的滑动,所有这片区域传回的情报都在扶苏的脑海之中排列组合,一名名目击者的证词勾勒出了一条清晰的逃亡线路。
谁说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
在人口密集的中原地区,最不缺的就是观众!
手指稍显用力的戳在雷夏泽东南角,扶苏断声喝令:“传令在雷夏泽、甄城、都关、城阳、乘丘一线的义士,立刻将其搜寻到的所有消息上禀于孤。”
“发三百义士持孤名帖入陈郡,以孤之名广邀陈郡豪杰助孤追贼。”
“拔营。”
“调两千名大野泽义士随孤一同南下!”
“给孤把御史仪仗打起来!”
扶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陈郡的贼匪也绑在一根绳上。
相较于陈郡贼匪,还是大野泽贼匪用的更顺手一些。
张勇轰然拱手:“唯!”
五百将士、数千贼匪立刻拔营,乘车策马向南而去,郭酉顿时就急了:“公子?公子!”
“可是疑有贼子出现?下官乃是东郡郡丞,追贼亦是下官分内之事,还请公子明告!”
他们都已经准备好罪犯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了结此事不好吗?
非要继续追查?
若是扶苏抓到了真凶,郭酉必会因为伪造罪犯而遭受重惩!
扶苏沉声喝令:“孤以东郡御史之名,令都关、城阳……等七县乡里于三日之内将旅人往来记录送入孤帐中,交由孤监察。”
“怠慢者,视为贼子同党。”
“族!立决!”
留下一句狠厉的命令后,扶苏令麾下将士高举仪仗,强硬的闯过一道道哨卡县亭,同时收走了沿途所有哨卡的记录,于次日中午便已抵至雷夏泽!
“公子!”彭越、刘榷等在附近调查的义士闻讯而来,离得老远就抱拳高呼。
扶苏匆匆下马,拱手一礼后没有客套,而是当即发问:“可曾探明那少年的身份?”
彭越肃声道:“据吾等打探,那少年所持身份是故韩相张开地之孙,张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