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之地方圆百里内之民。”
“皆诛,不赦!”
“调东郡、砀郡、薛郡三郡之兵分三路同攻大野泽。”
扶苏看向彭越三人,声音加重:“屠!”
扶苏倒不是在骗人。
虽然赢政并无屠尽大野泽的想法,但若是最后查无所获,扶苏便会劝谏赢政,不诛坠星地附近之民,而是改为屠尽大野泽!
与其杀死一群守法良民,倒不如屠尽满泽贼匪!
彭越、张勇、刘榷豁然起身,齐声惊呼:“什么?!”
刘榷嘶声质问:“大野泽远在坠星地百里之外,那坠星上的刻字与吾等何干?”
“为何要屠大野泽!”
“吾等冤枉啊!”
三人都不怀疑扶苏这番话的真实性,毕竟堂堂公子扶苏不可能说假话。
三人也不怀疑秦军能否攻进大野泽并将他们屠杀殆尽,毕竞秦国连六国都能灭,连大梁城都能淹,更遑论是杀死一泽贼匪了。
若非扶苏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在不远的将来,很可能他们正和手下弟兄吃着烤鱼唱着歌呢,朝廷大军就会闯入大野泽,将他们屠杀殆尽!
但,凭什么啊!
如果是因为我们自己犯的罪被杀,我们也认了,可我们为什么要被一个我们根本不认识的人连坐至死?扶苏沉声道:“世人皆知,大野泽内贼匪横行,多有强人出没,东郡、砀郡、薛郡违法之徒多会选择奔赴大野泽,借大野泽地利得一息安寝。”
“那名在坠星之上刻字的贼子既然识字,就肯定知道他此举该当何罪。”
“为得苟且,此贼几乎不可能留在原地,而是会前来大野泽,投奔当地豪强贼匪求活。”
扶苏抬眸看向张勇、刘榷和彭越,声音幽幽:“也就是诸位。”
刘榷的声音更多了几分颤抖:“但吾等都是无辜的啊!”
“某愿向皇天厚土起誓,绝非是刘某或刘某的弟兄在那坠星上刻的字。”
“那刻字之人有罪,杀那刻字之人便是,何必为难吾等?!”
扶苏默然数息后,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轻叹道:“两个月。”
“两个月时间内找出那名刻字之贼送往咸阳城问罪,两个月后无人再传播此事,则大野泽无恙、坠星之地无恙!”
“孤游说陛下许久,也只能为诸位争取到如此宽宏。”
“若是两个月后还是不能找出那名刻字之贼?”
扶苏又是一叹:“大野泽依旧,泽中人尽没!”
一番话,犹如数九寒冬的寒风,直吹的人心头发凉。
张勇三人提前得到了消息,或许能趁着屠杀开始之前逃出去,但他们的弟兄们呢?他们打拼的基业可就没了!
就算是他们能逃一时,能逃一世吗?
赢政既然能下达屠尽大野泽的命令,不惜以十数万人的性命给一个贼子陪葬,就意味着赢政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刻字之贼的嫌疑人!!
彭越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诚恳的拱手道:“拜谢公子为吾等劝谏陛下。”
“然,不瞒公子,吾等名为义士,实则不过只是一群贼匪而已。”
“吾等确实无能臂助公子,还请公子寻官吏臂助,万望公子能救吾等性命!”
扶苏平静的看着彭越发问:“三位都不是晁乡人,此次想必是代晁乡义士来见孤的吧?”
“晁乡的义士现在身在何处?”
“在官道上准备伏击孤?”
彭越连声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绝无此事!”
彭越否认的很快,但彭越三人的脸却已是一片煞白。
身为大泽乡中排的上号的势力,前段时间也曾有不止一波人来找他们,许以重金只求伏杀一批人。彭越三人没有应下,但从明显宽敞了几分的大野泽湖面就能看得出来,应下此事的人不少。难道说,那些人都是去伏击公子扶苏的?
为什么会有人寻他们这些贼匪去伏击公子扶苏?
万一扶苏死在了东郡,不止不会再有人在朝中为他们求宽宏,更会引得陛下雷霆大怒。
那些人是在要扶苏的命吗?那些人分明是在要大野泽所有水匪的命!
扶苏平静的说:“孤于朝中屡屡为东郡万民劝谏陛下。”
“然,东郡官吏却毫无作为。”
“原本最多只需要处死千人就能平息的事,却要拖延到不得不处死十余万人,甚至还要继续拖延。”“孤不知他们究竞在想些什么,孤只知,陛下就算是诛尽坠星之地方圆百里内之民,也不会尽诛官吏。”
“孤窃以为,有乱臣贼子藏于官吏之中,鼓噪作乱,甚至是召大野泽义士来杀孤,以此彻底断绝陛下宽宏的可能。”
“他们欲要以天命谶言乱大秦民心,欲要借诸位性命引天下人恨秦,欲要用诸位骨血祭复国作乱之战旗‖”
帐篷之中,突然变得很安静,只剩急促的呼吸声。
数十息后,彭越艰难的开口:“公子的意思是说,东郡官吏不值得信任。”
“想要免去屠灭之祸,只能靠吾等自己?”
“如果吾等不利,便必死无疑?!”
故六国余孽、野心作乱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