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山的蚊子、毒虫开启了狂欢,感谢皇天厚土赐予的自助餐。
七千余贼匪豪侠趴在山头上苦苦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来那个他们心心念念的人。
扶苏则是率五百骑士专挑小路疾驰突进,一日转进二百余里,直抵东郡最东边!
日头西斜之际,一片碧波出现在扶苏眼前,赫然正是大野泽。
举目远眺,看着一望无际的湖面、湖上往来如织的渔船和湖中错落的山头,扶苏不由得慨赞道:“不愧为九泽之一。”
“果真茫茫无垠,实乃易守难攻之宝地也!”
至隋朝时,大野泽南北仅剩三百里,东西仅剩百里,附近爆发了多场大战,大量散兵溃兵流落其中成为水匪。
到了宋朝年间,大野泽更是仅剩北部的梁山泊,再无恢弘之景,却还是藏着不少贼寇。
而在大秦,大野泽的南北纵跨却达六百余里,东西横跨三百余里,无愧于一个“大’字,地处东郡、砀郡、薛郡交界处,其中藏着不知多少水匪贼寇!
数名骑士狂奔而回,朗声道:“世民兄,南边那处临近大野泽的乡名为晁乡,乃是一处大乡。”扶苏收回视线,沉声道:“往晁乡。”
天色渐晚,却有五百名壮年男性策马而来,谁能不慌?
晁乡有秩晁存急的连拐杖都忘了拿,七十岁的年纪却跑出了三十岁的速度,与游徼、亭吏、求盗等官吏兵卒一并站在乡口,眼中满是紧张。
扶苏对杨武打了个眼色,杨武当即策马上前,笑着拱手:“这位老丈,如今天色已晚,吾等正巧路过宝地,不知可否借块平地、卖些干柴、行个方便?”
见杨武愿意交流,晁存松了口气,主动上前拱手见礼,笑的满脸都是褶子:“原来是诸位贵人过境!”“穷乡僻壤无甚所长,让诸位贵人见笑了。”
“些许干柴,乡中自然是有的,只是那些干柴还需要留着给朝廷交税赋,这位贵人您看…”说话间,晁存做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杨武学着游侠儿的样子,从怀中取出一串秦半两扔给晁存,豪爽的说:“自是短不了汝的钱财,只管取干柴肉食来!”
晁存顿时就笑的更谄媚了:“贵人大气!贵人大气!”
“还请诸位贵人于北边耕田旁侧安营扎寨,老朽稍后便令父老将干柴送入诸位营中。”
杨武满意的一抱拳:“多谢!”
目送杨武等人前往北边安营扎寨,晁存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皱眉喃喃:“来者不善啊。”游徼晁昂不解的问:“祖父,吾观这些人挺有分寸的,虽然人多势众却未曾仗势欺人,祖父如何以为来者不善?”
晁存瞥了晁昂一眼道:“这些人身上的血腥味浓到呛鼻子。”
“怎能是良善之人?”
晁昂用力嗅了嗅,虽然什么都没闻到,但还是立刻严肃了起来:“擎弟带着弟兄们去牟山了,至今尚未回返,乡里正是乏力缺人之际。”
“若是这些人果真并非良善之人,父老们恐是会有性命之忧!”
“祖父,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晁存恨其不争的低骂:“莫要忘了,汝乃是晁乡游微,司掌晁乡治安追盗,日后还得继任晁乡有秩之位。”
“染血的事,有的是人可以做,汝却绝不能做,族中却必须有人拿着官身!”
晁昂赶忙垂首:“孙儿知道了。”
“但虎卧于侧榻,孙儿怕等不及擎弟率弟兄们回返啊。”
人在泽边走,哪能不湿鞋?
多少年的腥风血雨让晁存不敢放松警惕。
思虑片刻后,晁存沉声道:“令族中儿郎持吾名帖去请人!”
“舍上某这张老脸,总能请些义士来助拳!”
话落,晁存轻吸一口气,又做出满面笑容,捡起地上的秦半两,回首朗声道:“儿郎们,速去帮贵人们搭营帐、捡干柴啊!”
很快,一片营帐便在晁乡北侧拔地而起。
黔首们平日里非常珍惜的干柴被插在营帐各处,燃烧的火光照亮了营帐内外,却无人声喧哗。几个时辰后,两千余名壮丁隐隐将营帐包围在正中间,四名壮士站在营帐区不远处面面相觑。在这个人均服过不止一次兵役的时代,他们都能看得出,眼前这座营盘绝非是寻常商队的营盘,而是严格依照军营规格布局,除了没有木质外墙和拒马等防守军械之外,与军营一般无二!
五百人住在里面,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营盘,更是说明里面的人令行禁止、规矩森严。
水匪彭越不禁发问:“昂兄确定这是一群亡国贵人,而不是秦军材官?”
晁昂讷声道:“原本晁某是确定的,那五百人都没有着甲,手里也没有枪戟弓弩,根本不像是材官,但各个身材高壮、面色红润,一看平日里就不缺吃喝,更像是亡国贵人。”
“但现在,晁某也有点不确定了。”
水匪张勇略有些烦躁的说:“这天底下当过兵卒的人多了去了,会扎军营的人也多了去了。”“就算是营中皆是材官又如何?”
“吾等两千余弟兄已将此地团团包围,只要一个呼哨,两千余弟兄足够将营中人全部剁成肉糜。”“此地可是大野泽,是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