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甩了甩头,想把刚才那点恶心劲儿甩掉,但心里的戒备却立刻拉满了,就像忽然多了根无形的弦,绷得紧紧的。
另一边,中院贾家屋里。
秦淮茹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和着碗里的棒子面糊糊,心思根本不在饭上。
棒梗在旁边不依不饶地嚷嚷:“妈!我要吃炒鸡蛋!我要炒鸡蛋!”
“吵什么吵!哪来的鸡蛋给你吃!”秦淮茹被吵得心烦,没好气地呵斥了儿子一句。
其实让她更烦的是昨天那股味儿。
昨天傻柱家炖鱼汤的香味,好像还在鼻子前面晃悠,一想起来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抬眼往窗外一瞟,正巧看见何雨水洗完菜回来,正穿过月亮门往后院去,那是她哥傻柱住的方向。“傻柱……今天又炖上了?”这个念头像根刺扎进秦淮茹心里。
昨天她可是亲眼看着傻柱宝贝似的捧着那几条大鲫鱼回去的,不用问,肯定是给他媳妇杨玉华补身子。一股说不出的酸水混着妒火直往上顶:杨玉华凭什么这么好命?傻柱这人虽然浑,可对老婆真是舍得下血本。
以前……以前傻柱不也总给贾家点剩菜剩饭,接济接济吗?可现在呢?那些好东西,连点油腥都沾不上了,全进了杨玉华的肚子!
想起昨天棒梗闻着鱼汤味儿,只能使劲咽口水的可怜样……正这么想着,鼻子好像真闻着了点什么!一股子若有若无、又勾得人馋虫直冒的鲜味儿飘过来了!跟昨天的鲫鱼汤味儿不同,闻着更油润,更浓……是鱼汤!
没错,傻柱又动手熬上了!
秦淮茹的心“突”地一跳,那香味儿就跟长了钩子似的,一下下钩得她喉咙发紧,口水自己就冒出来了旁边的棒梗鼻子更尖,“唰”地抬起头,眼睛贼亮,兴奋地喊:“妈!妈!鱼汤!是傻叔家!傻叔家又熬鱼汤了!好香啊!你闻!”小家伙馋得口水是真要流下来了,使劲吸着鼻子。
秦淮茹看看儿子那张满是渴望的小脸,再看看自己手里这碗清汤寡水,稀得能照人影的棒子面糊糊,一股邪火混着强烈的委屈和不甘涌了上来。
不行!傻柱不能只顾着他自己老婆!棒梗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呀,以前没少吃他傻柱的东西!凭啥现在连口汤都沾不着?人家李卫东家天天腊肉味儿飘得满院都是,傻柱也没说去要一口!我就给棒梗要点汤怎么了?
而且……秦淮茹脑子一转,又想到昨天下午许大茂那恶心巴拉的德性……
她一咬牙,心里豁出去了,打定了主意:不光要给棒梗要点吃的,更要借傻柱的手,好好臊一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许大茂!
她腾地站起身,走到碗柜前,拿出一个边缘都磨得发白、旧得掉牙的粗瓷大海碗。
“棒梗,别闹腾,等着。
妈去问问你傻叔,看他家汤多不多,能不能分你一小碗尝尝鲜。”
秦淮茹对儿子说,声音刻意放软了点。
“真的?妈!太好了!快去快去!多要点鱼肉!要大块的!”棒梗一听有门儿,立刻欢呼起来,眼巴巴盯着那个碗。
炕上的贾张氏翻了个大白眼,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股气,脸扭向一边,倒是没吭声阻止。
秦淮茹端着那破碗,走到屋门口,深吸一口气,把脸上的愁苦和一点可怜劲儿调动出来。
她穿过中院,轻手轻脚走到后院傻柱家门前。
傻柱家门没关严,那股熬鱼汤的浓香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涌出来,白乎乎的热气混着油润的鲜味,直冲她天灵盖。
秦淮茹忍不住使劲咽了口唾沫。
她抬起手,很轻地敲了敲门框:“柱子?柱子在家吗?”
门里,杨玉华正坐着摘菜。
抬头见是秦淮茹,她眉头不明显地一皱,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哦,是秦姐啊。
柱子在后头小厨房忙着熬汤呢。”
她朝里面提高声音喊了一声:“柱子!秦姐来找你了!”
“啊?谁找我?”傻柱的声音从狭小的厨房传出来,带着被香气熏着的满足感。
他系着那条沾满油点子的脏围裙,手里还攥着勺子,探出半个身子。
一看是秦淮茹,脸上还带着没下去的乐呵劲儿:“是秦姐啊?啥事儿?”
秦淮茹赶紧把那个大破碗往前一递,脸上挤出十二分讨好的笑,声音放得又柔又软,带着点儿恰到好处的哀求:“柱子,你看……这不,昨天你家熬汤那香味飘出来,棒梗那孩子闻着了,一晚上都在跟我念叨,馋得不行。
姐也知道,玉华妹子现在金贵,需要补身体,我也就张一回嘴……你看……能不能……就分给棒梗一小碗汤?就一小碗,让孩子尝尝味儿?行吗?”
她边说,边努力眨巴着眼,眼眶跟着就红了点,那祈求的样子拿捏得死死的。
旁边摘菜的杨玉华,心里头一股气不顺:这个秦淮茹,可真是会挑时候!
自家男人好不容易从李卫东那儿换了点好鱼,正儿八经地想给自己养养身子,还没吃两口呢,她就端着碗上门了!
还是当着柱子的面,摆出这副可怜相!杨玉华心里憋气,又不好直接发脾气,只能埋下头,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