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盯着他那张疼变形的脸看了几秒,哼了一声,才猛地甩开手:“滚蛋!以后再乱咬人,老子把你牙打掉!”
说完,揉着被踹疼的腰,擦了把嘴角的血,狠狠瞪了许大茂一眼,眼神里全是“倒了血霉”的意思。他瞥见娄晓娥担忧的眼神,烦躁地挥挥手:“得了得了,赶紧看你媳妇去吧!我今儿出门没看黄历!”说完,一瘸一拐却梗着脖子走向四合院大门,和李卫东夫妇擦肩而过时,气呼呼地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许大茂揉着快脱臼的手腕,看着傻柱背影,脸上火辣辣的,既是疼的也是臊的。
他转向娄晓娥,声音软了不少,带着后怕:“晓娥,真伤了?疼得厉害吧?我扶你……”
他小心地去搀娄晓娥胳膊。
娄晓娥却没立刻让他扶,而是用一种混合着委屈和失望的眼神看着他,轻声但清楚地反问:“这下看清楚了?柱子哥是好人还是坏人?人家好心帮我,被你打成那样……”
许大茂心虚地躲开妻子的视线:“那……那不是误会了嘛……我也道歉了。
走走走,回家,回家拿凉毛巾给你敷敷。”
他心里憋屈得要命,可看着妻子责备的眼神,不敢再说什么,只好把窝囊气咽下去,扶着娄晓娥往院里走。
刚踏进四合院的门槛,正好撞见提着东西回来的李卫东和陈雪。
李卫东表情平静,但眼神带着明显的好奇,显然看到了巷口那场闹剧。
许大茂的狼狈完全藏不住一一头发乱了,脸上挂了彩,鼻子嘴角都破了皮,衣服沾满灰土,手腕还疼着。
“哟,大茂,这是……?”李卫东声音不高,带着点关心的困惑,“跟人动手了?看着伤着了。”许大茂此刻心情糟透了,既为刚才的事尴尬,又为被傻柱反揍一顿而窝火。
看着穿戴整洁、明显刚买了新东西、显得很和睦的李卫东两口子,强烈的落差感让他心里不平衡到了顶点。
他突然停下脚步,揉着手腕,没好气地说:“还能有谁?傻柱那混蛋!今天倒霉透了!”他添油加醋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重点突出傻柱“眼神不对劲”、“往我媳妇身上摸手”,刻意弱化了自己先动手的事实,“我就上去问他两句,嘿!那混蛋仗着有劲,上来就打!你看我被他打的!简直不讲理!”李卫东安静地听着,眉头微皱。
他跟傻柱在一个食堂吃饭,虽然知道傻柱嘴臭脾气暴,但不像会动人家媳妇心思的人。
再看看许大茂的伤势和他说的内容,李卫东心里微微摇头。
但他向来不爱掺和这种是非,尤其涉及夫妻猜忌。
等许大茂发泄完,李卫东只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哦。
打架伤和气,也让嫂子受惊。
大茂哥赶紧回去处理下伤口吧,别发炎了。”
他没什么安慰的话,也没评价谁对谁错,显得很平静。
许大茂本想李卫东会和他一起骂傻柱,至少也同情他一下。
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平淡,甚至有点不想管闲事的样子。
这让他更憋屈了,感觉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梗着脖子,“哼”了一声,扶着一直沉默的娄晓娥,憋着一肚子没地方发的火,脚步很重地往后院走。
娄晓娥被拉着,回头看了一眼李卫东夫妇,眼神复杂,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李卫东和陈雪也进了院,正要往自家走。
后院小跨院的月亮门旁边,聋老太太端着个掉漆的搪瓷缸子慢慢喝茶。
刚才巷口和门口的吵闹声她大概听了个七七八八。
老太太耳朵不算全聋,但平时装聋作哑图清净。
她混浊却有点精光的眼睛瞄了一眼满身怨气走远的许大茂和没说话的娄晓娥,又扫了扫李卫东手上的东西和陈雪的新围巾。
最后目光回到娄晓娥背影时,低低叹了口气。
她声音不大,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路过的李卫东夫妇听:“唉……挺好个姑娘……脾气好识大体……可惜了,嫁了个疑神疑鬼还愣头青的……自家日子过不清爽,还往外使劲儿……晓娥跟了他……嗨,她爹妈当初……”
老太太摇摇头,喝口水,不再往下说了,好像那声叹息只是风吹过。
李卫东和陈雪听懂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互相看了一眼。
陈雪抿抿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把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
李卫东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
后院隐约传来许大茂又提高了嗓门的抱怨声,似乎在翻来覆去骂傻柱,还有杯子重重放下的声音。第二天早晨,阳光照在轧钢厂高高的烟囱上。
车间里机器运转声、金属碰撞声照常响起。
李卫东穿着整齐的深蓝色工装,别着闪闪发亮的厂徽,走进了技术科办公室。
比起一线车间,技术科的活儿相对轻松些。
上午,他处理了几份关于旧车床精度校正的技术报告,又审阅了新学徒工的操作规程草案,做了清晰的修改标记。
不到十一点,桌面上的文件就已经整整齐齐码好了。
他起身拿起窗台上的旧搪瓷缸子,走到墙角的开水炉旁,冲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