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夫人听得眼睛亮了一下,探究劲儿更浓了:“温油点滚水……有点意思。
那这麻婆豆腐也用这个?”
“豆腐不用,”傻柱摇摇头,手上热油锅的动作不停,“麻婆豆腐的魂在豆腐嫩、臊子香、红油亮、豆豉浓,勾芡也得恰好,叫豆腐“活’。
麻酱下去就抢了风头。”
说话间油已热了,他一手放豆腐块滑锅,一手备料,动作干净利落。
领导夫人站在一旁,似乎被傻柱这接地气的门道和利落劲儿吸引了。
看他油温、火候、时机拿捏得分毫不差,颠锅翻炒间烟火气十足却又有条不紊,她那点管家过日子的钻研劲儿被勾了起来。
她忽然转头对小张说:“小张,你再去把配好的青菜叶子淘洗一遍,新送来的那条鱼也赶紧拾掇了。”小张一愣:“啊?夫人,我……”他的本分是给傻柱打下手。
“去吧。”
夫人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小张只得应声走了。
傻柱忙着颠勺翻炒,也没多在意。
等他把麻婆豆腐勾上薄芡,准备装盘时,一回头,发现领导夫人不知何时已经系上了干净的围裙,卷着袖子,正拿着个小碗,凑近了研究他调好的那份回锅肉酱料,看得格外仔细。
傻柱心里“咯噔”一下。
得,这位太太这是要亲自下场?这可要命!
万一弄不好烫着了,或者味道不对首长皱眉头,他这差事可就砸了!他端着那盘刚出锅、油亮红润的麻婆豆腐,感觉比端着炸弹还沉。
“太太!您…您这是?”傻柱赶忙出声,语气有点慌。
领导夫人似乎没觉得有丝毫不妥,抬起头,眼神还是专注在酱料上:“师傅别紧张,我就是瞧着新鲜,想学学这手艺。
你给我讲讲这酱里豆瓣、豆豉各放多少?怎么调味?”那神情,完全是沉浸在一项新奇家务活儿里的主妇,浑然忘了身份。
傻柱看着她那认真劲头儿和眼神里的亮光,心里飞快转了几个弯:推脱是没用了,横竖菜总归是自己主灶。
人家这么大的首长夫人,能放下身段学这点灶台上的本事,这份心倒是难得,要是教好了…“行嘞!太太您想学,只要您不嫌我笨嘴拙舌的,我就给您说道说道!您看好了,”
傻柱把豆腐稳稳放在保温的架子上,擦了把手,指着酱料碗,“头一个要紧的,就是这郫县豆瓣!得挑那种发酵足、色气黑亮油浸出来地道的!
量要足,但关键在煸!油得烧到六分热,豆瓣下锅,得煸!把那股子发酵的酱香和红油都给它“逼’出来,直煸到油色红亮发润,豆瓣都起“酥’了才好……”
他边说,手上麻利地另起一锅烧油,拈起一大勺豆瓣酱放进锅里,“滋啦”一声,浓郁的酱香立刻爆开,弥漫了整个厨房。
炒勺在他手里稳稳地搅拌推压:“看见没?这火候!欠了香味出不来,过了就糊锅变苦,坏了一锅好酱!”他演示着炒勺的角度和力道。
领导夫人凑近了点,眼睛盯着锅里翻滚的酱料和渐渐析出的红亮油脂,仔细地嗅着那香气,恍然道:“原来差在这儿!我说以前炒的总欠那么点意思!”
她一边用心记着,一边问,“那豆豉呢?要不要剁碎了?”
傻柱手上动作没停,舀出部分煸好的红油豆瓣油进调酱碗里,再加入剁碎的永川豆豉末:“豆豉也过下油更香,但后头再加,就是要留点嚼头。
口感才有变化。”
他又用筷子尖挑起一小撮芝麻酱,“就这点儿!千万不能再多!多了味儿就跑了!它就为“找齐’那辣劲儿!”
他细致地搅拌均匀,又调入酱油、糖、盐调口,“您再闻闻这味儿?”
夫人看着碗里层次分明、油润醇厚的复合酱料,凑近深深闻了一下,那独特的香气让她不由得点头,眼神里多了点赞叹:“妙!这点睛之笔!师傅,你这讲究是真讲究!那…这回锅肉的配料,肉片和蒜苗怎么配搭?”
她兴致勃勃,显然学上了瘾。
傻柱见她真听进去了,心里也松快了些,甚至有点小小的得意。
手上处理着回锅肉配菜,嘴上继续讲着肉片怎么炒才脆爽不腻、配菜要切多长、下锅火候如何拿捏……厨房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热络而融治。
帮厨小张抱着洗好的菜回来,瞧见这“师徒”相授的画面,惊得大气不敢出,默默在一边忙活自己的去了。
宽敞雅致的客厅里,短暂的休整并未中断谈话的热度。
茶水早已续过新壶。
领导谈兴很浓,话题早已从轧钢厂延展到了全国工业布局、能源优化乃至未来几十年的发展脉络。李卫东依旧沉静,思路却像精确的车床,清晰缜密地运转着,既有高屋建瓴的宏观视野,又有扎实落地的数据支撑,分析深刻却不偏激。
老军工林工起初那点傲然的审视不见了,随着讨论深入,眼神里的惊异越来越浓,时不时就某个关键技术节点提出犀利的质疑。
王参谋则更像一个精密的记录仪,眼神锐利如鹰隼,只在关键处低头在本子上飞快记下几个核心关键词。
李怀德端着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