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明白就好。
扶他起来,回去吧。
好好管教。
真饿了,张嘴要,别想歪路。”
李卫东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屋,门帘放下了。
陈雪拿着那碗鸡蛋,看着失魂落魄的秦淮茹和腿软得站不直、被母亲半拖半拉带走的棒梗,轻轻叹了口气。
秦淮茹拖着哭得浑身发软、走不动道的棒梗,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挪。
冷风吹在脸上,吹干了泪痕,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重。
棒梗几乎全身重量都压在她手上,嘴里还无意识地叨念着“不敢了……死刑……”。
秦淮茹又气又痛,狠狠拧了棒梗胳膊一把:“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啥去了!你这不长进的东西!想气死我不成!”
回到贾家阴冷的屋子,贾张氏立刻探身问:“咋样了?鸡蛋收了没?李家咋说?棒梗,那李卫东没打你吧?”
她眼神扫过棒梗,见他只是吓着了,松了口气,又心疼地看了眼秦淮茹随手放在桌上、已经空了的破碗。
秦淮茹喘着粗气,把棒梗往炕边一掼,指着他鼻子:“打?!打了倒痛快!人家李卫东几句话,就把他魂都吓没了!比打他一百巴掌都顶用!”
她猛地转向贾张氏,对着还没回魂的棒梗,把李卫东那番话又重述了一遍,语气更加严厉:“棒梗!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这就叫“偷’!是“入室盗窃’,不是小孩子不懂事拿点吃的那么简单!今天管不住手偷人家东西,明天就敢偷厂里的!
偷厂里的东西叫啥?是“挖公家墙角’!是“破坏生产’!抓着就要坐牢!
十年八年都是少的!闹出人命或偷了国家东西,
那一一就得吃枪子儿!人直接没了!懂不懂?!”
贾张氏听得脸刷白:“老天爷……这……这么狠?他不就喝点奶……”
她觉得李卫东小题大做。
“奶粉?今天没事,他明天就敢摸供销社!
后天瞅见人家吃肉,晚上就敢去撬锁!再往后,厂里那些机器零件、仓库里的东西,在他看来不就跟那奶粉罐子一样?
拿点试试?胆儿越练越大!总有一次被抓现行!
妈!您想想,真要在厂里偷东西被抓了送去保卫科,厂子贴出告示:贾梗,偷国家财产!
您说他还怎么在厂里呆?
还想顶岗?
哪个车间敢要一个手脚不干净的?进去了别人能放心\?
处处被人提防戳脊梁!他这辈子不就毁在你那句“孩子小’上头了!”
这话既是给棒梗听,也是说给贾张氏,毫不客气。
贾张氏被这番严厉的话和描述的后果震住了。
她最看重的就是孙子这独苗将来接班的出息。
真要背上贼名,别说顶岗接班,怕是要进去劳改了!
那点溺爱和侥幸被恐惧取代,三角眼一瞪,动作利落地从炕上跳下,几步窜到瘫着的棒梗跟前,抡起巴掌就朝棒梗后背胳膊上狠拍了几下,
“啪啪”作响,边打边骂:“打!打死你这没出息的玩意儿!跟你那没出息的爹一个样!”周末,早春灰蒙蒙的阳光费力地穿透四九城的雾霭,给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东厢房的窗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屋里炉火烧得正旺,驱散了窗缝透进来的寒气。
陈雪坐在炉边的小凳上,手里织着一件红色的婴儿毛衣,针脚不算顶尖细密,却透着初为人母的温柔。她的小腹已经明显隆起。
炉子上的水壶噗噗冒着白汽,屋里暖融融的。
“雪儿!雪儿!开门!”院中传来清脆又带着点急切的喊声,紧接着是敲门声。
陈雪放下毛线,脸上露出笑意,扶着腰慢慢起身:“来了来了!”
门一开,寒风裹着两个人影挤了进来。
前面是母亲陈雪妈,穿着件半旧但洗得干干净净的蓝布棉袄,胳膊上挎个沉甸甸的柳条篮子,上面严实盖着块厚蓝布。
后面跟着嫂子刘红梅,穿着簇新的枣红棉袄,脸冻得通红,一手拎着个鼓囊囊的蓝布袋,另一只手小心捧着一个圆纸包,眉眼间带着几分得意。
“哎哟,闺女!冻着了吧?快坐下!”
陈雪妈放下篮子,顾不上拍打身上寒气,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冰凉的指尖碰到陈雪温热的手背。她仔细打量着女儿的脸色,又瞅了瞅那隆起的肚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关切地问:“脸色还行,看着瘦了点。
还吐得厉害吗?最近想吃酸的还是辣的?跟妈说。”
陈雪心里暖暖的,扶母亲在屋里唯一的靠背椅上坐下:“妈,快歇歇,这么冷的天还跑过来。我好多了,不怎么吐了,就是口味变来变去,一时想吃点有味的,一时又嫌腻。”
“那就好,那就好!”陈雪妈连连点头,目光慈爱。
一旁的刘红梅已经风风火火把蓝布袋和纸包放到擦得锂亮的八仙桌上,解开棉袄扣子散热,声音响亮:“嗨!这点路算啥!想着雪儿身子重了要补,我和你妈一早紧赶慢赶就来了!看看,都带了点啥!”说着,她献宝似的先解开那大纸包,一股面香飘了出来:
“看!白面!富强粉!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