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1 / 3)

火云观坐落山脚,左右逢溪,一丈宽的石门前种满绿竹,光影浮动间煞是清雅。

小童很快从里出来,躬身道:“先生见,贵客请入。”

容清樾抬步走进,绕过院中的中浅粉睡莲的荷池,进会客前堂。

屋里书案前坐一位鬓发染霜的老人,摊开帛绢在其上写着什么。

见到他,容清樾展臂拢于身前,弯身拜礼:“学生归,前来拜访先生。”

老人充耳不闻,笔下不停,直至帛绢写满黑字,他才轻轻抬眼:“殿下此程,是为查悯宣太子旧案。”

“阿兄贤德儒雅,治国有效,却因一些见不得光的干系,离了云都,惨死异乡,我总得做些什么。”容清樾说,“梵南城樵岭一站,我得见乔连以,他说是因为阿兄碍了他人道,所以要他死,我想让先生助我。”

“你虽从武,入的却也是官道,官场盘根错节你知晓,便是查清,若那些人便是以你之身也无可动摇,你该如何?”老人并未直言帮与不帮,抛了问题给她。

“今整个磐晏北、南、西三国各自称帝,看似三足鼎立,实则各国皆有内外困境,”容清樾答,“北晋外困险解,可保几年安稳,然内患深隐而不发,若不及时处理,北晋迟早大患。”

老人捋捋垂及喉结的灰白胡须:“殿下以为北晋内患即是背后谋害悯宣太子那些人?”

容清樾点头:“十之八九。”

“殿下啊——”老人拉长音调,“瞿某多年前就告诉过你,凡事要有根据,内患确在,可你所言之人,你可知根底?他们是否为国之内患有待商榷,假定他们为患,他们背后是否有其他牵连,动他们是否会动摇国本。你还什么都不知,如何劝瞿某为你助力?”

言至此处,不必老人多说,容清樾也知今日之事已是不成。

“卿昔惭愧,回去必定多思,想明白了改日再来拜见先生。”

*

瞿必静坐半晌,内里气息紊乱,咳嗽两声从椅上起身,站在屋外静听溪声。

小童过来,说:“瞿老与将军思量不谋而合,为何不答应呢?”

“为那些奸人所害,悯宣太子实在可惜,”瞿必喉咙积了痰,说话不是那么清晰,“就如我方才所言,我们在明,那些人在暗处,他们的根基是否已与容氏王座存亡勾连不知,我们轻易不可妄动。”

“先皇昏庸,放任祸患自如;今皇明晰,然祸患已成大势,不得已将悯宣太子交出,也不曾能有与祸患对抗之力。”瞿必缓了缓,继续说,“将军在战场待得太久,血性太足,只顾着悯宣太子事,不禁思考,只会莽撞无用,且贸然暴露在祸患之下危险重重。”

北、南、西三国,近四年来,只有北晋面上还看得过去一些,西佑急于侵吞南启无暇顾及北晋,北晋近些年韬光养晦将南启大军压了回去,如容清樾所说,外困暂解,是解决内患的好时候。

但需要时机,时机未到,贸动只会使一切徒劳。

*

从火云观离去,容清樾去了长虓大街,入了一间酒馆,由小厮引领上了二楼临街的厢房。

里头的人早已酒过三巡,见到她时眼里已是迷蒙一片。

在座各位都是小有家底,家底清明的清学学子。

容清樾朝内里唯一一位清持端坐的男子颔首:“萧兄。”

萧陵起身朝她行礼:“将军。”

容清樾落座,萧陵为她解释:“突然谈起如今官场仕途,兴上心头,这就多喝了些。”

“哦?是云都发生什么了。”容清樾挑眉,说,“我多年未归,萧兄可否为我讲解一二?”

“圣上设立天枢院,入其为官的尽皆是世家门徒,实际学问不高。”萧陵说,“我们这些虽攀了世家的名声,却也只是个名头,与世家沾不上边,努力苦学却始终不能得志,心里闷苦啊!”

天枢院她有所耳闻,是皇上前年突然设立,笼络世家子为官,然官职都是空职,没有实际用处。世家子家中富裕,入仕为官有个闲职还能再得一些俸禄。

此般作为,实寒莘莘学子心,他们苦读多年,功名就那么几个,空有一身抱负而不得志,难免愤恨。

容清樾却疑,她如没有记错,皇上极为讨厌裙带联系,故而当朝大臣多为科考选举而来,不会轻易任用世家子以免官官相衔,吞私严重。

不过几年,皇上的心思便扭转的这样快?

心绪漂浮间,萧陵与她讲:“将军回来前两日,玄关侯世子与清学学子起口角冲突,一怒之下将人打死,我等寒门学子跪长明殿讨要说法,陛下不过以降职之举处罚玄关侯世子。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就这么轻描淡写揭过了。”

玄关侯,玄关州督军统帅,执掌十城兵力,向上抵抗眠狼十六部族入侵,每年皆有伤损上报,其中不乏玄关侯自己亲眷,为国尽忠尽力。其世子至无辜人死确错,不罚、轻罚会寒了学子心,皇帝为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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