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并无太多头绪,不过后来她倒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也许曾叔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些年他一直在自我惩罚吧。
曾叔用这样近乎于自虐的方式,惩罚自己当年为何病的不是时候,这才让小小姐被毒妇带走,更惩罚自己没有能力寻到小小姐的下落,让恩公唯一尚存的血脉不知所踪。
他向来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程思渺救了他,待他如同亲兄弟一般,他却从未因为家主待他亲近就越发僭越或是逐渐忘了自己的身份。
曾叔将程思渺看作自己的救命恩人,将程家人当成自己的责任。
可是程家覆灭,小小姐却也下落不明,程绪宁虽不知他心中到底作何想,但很显然,他本可以好好生活,可他并没有。
想来,也许他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原谅自己。
这世上,为何好人总要这样日复一日地折磨自己,而坏人却心安理得地只知道责怪他人?
曾叔越是这样,程绪宁心中越是愧疚。
倘若他当年真的一走了之,也许程绪宁就不会自觉对他如此亏欠。
还好曾叔现在病情得到了控制,今日精神也比之前好些,程绪宁心想,我得赶紧把冬尘的事情处理好,然后我要带着曾叔回到辰墟。
青眉姑姑的身子不也在涌泉好了很多吗?说不定曾叔的病也有办法呢。
想到这里,她打算自己的思绪,急忙告知姚老自己今日的来意:“姚老神仙,我想今日就前去毁掉朗月密道。”
姚广垠闻言似是稍有些震惊,但立刻盘算了起来。
他想了想才说:“你若是不准备提前告知朗月皇帝,先斩后奏倒也没太大问题。只是这朗月密道本就是为了方便将月矿从矿坑运至月城的通道,密道链接了月矿每一条主矿脉,这些主矿脉还有自己的支线矿道,朗月地底下的矿道早已成为了连绵不绝的网络,若是你不告知皇帝就毁掉矿脉,里头的矿工就无法提前疏散,他们会被山石挤压致死的。”
听到这话,程绪宁不禁一愣,矿脉密道通向底下的月矿主干道,若是绕开朗月皇帝,自然没有人会通知底下的矿民,若是他们私自通知了矿民,又难保没有人会去皇宫通风报信。
姚广垠的阵法虽然好用,可程绪宁的本意是想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偷偷做完这些事情。若是让矿道中的矿民从阵法中转移走,那样就会立刻暴露姚广垠与矿道被毁这件事情的密切关系。
更何况如今朗月的很多人虽然还在卖力干活,可是他们本质上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逐渐成为了尹弈政权之下的奴隶。
就是救了这些矿民,他们也并不清楚此举是为了破除冬尘的阴谋。朗月人对冬尘与天岳的战争所知甚少,他们不会理解的。
矿民们将月矿视作自己的立身之本,将开国皇帝尹弈视作自己的再生父母。
一个是莫名使用阵法毁坏矿坑矿道的长者,一个是让自己从此吃得了饱饭的皇帝,这二者中,他们更会忠于谁?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如此说来,要是想要绕开朗月皇帝,便不能绕开那些个矿民,我们得想别的办法。”程绪宁思索片刻又说:“如果是晚上行动呢?矿民们在晚上总要回到自己的居所的,总不见得他们就连晚上还要睡在矿道中吧。”
程绪宁又说:“若是我能有月矿密道的图纸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小心避开有人的地方,在无人的地方速战速决。只要将出口和入口毁去,当中哪怕不动也行。”
姚广垠喝了一口茶:“图纸一事倒是不难办,我虽没有现成的图纸,可那矿脉密道都在我脑子里。”
程绪宁面露喜色,她惊喜地说道:“老神仙,你去过这月矿密道吗?”
姚广垠不甚在意地说道:“这事倒是有些巧,你也知道司渺在朗月建国之前是管月矿的,后来才把这事儿交还到了先皇后的手中。我来朗月找司渺的时候他便想要为我扬名,我们修仙修道的,若是有名气很多事情也方便先,于是司渺便向先皇后举荐了我。先皇后对司渺十分尊重,密道建成之时,特地请我为密道做法祈福。”
“所以你曾全须全尾地将完整的密道一并走过?”程绪宁试探地问道。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姚广垠点了点头。
可他过了一会儿又说,“只不过,那都已是很多年前的矿道了,你也知晓这些年尹弈早已不满足只是冶炼月矿,他一直在试探月矿底下是否还有别的宝贝,是以一直派下头那些人往更深处挖,他们这些年其实并不是一无所获。”
程绪宁喃喃道:“是啊……月华散,其中一味主要材料,便是这月矿深处的月髓石吧?”
程绪宁天生对矿脉和宝藏极有天赋,在辰墟时她又通过商队密切关注着朗月的动向,因此,姚广垠对她知晓这些情报并不感到吃惊。
“我去月矿密道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这些年,随着月矿的深度开采和月髓石的出现,我想矿道内部已是有了更多支道的延伸。但是这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