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泥土和雨水,还是这小猫原本就长成这颜色,你瞧它的脑袋,看起来怎么像是泥土浸入羊乳的颜色。” 云意看脏兮兮的小猫,有些疑惑地说道。
“不管它是什么颜色,我都会喜欢它的。” 程绪宁怜爱地看着竹篮中熟睡的小猫:“你们瞧,它的爪子是多么小呀,粉嫩嫩的,还有它的小尾巴,看着简直像小耗子似的。”
景宸看向小猫,它此时蜷缩着,两只小手捂着脸、无知无觉地在篮中熟睡。
小猫身上有些泥,让人看不出原本毛色,一侧后腿处还有一块小伤疤,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一口,伤口处没长毛发。
它究竟是走了多久,才一个人流连至此处?大雨滂沱,已是深秋,要是没有遇见他们,它的命运又会如何?
“好在,今后它再不用为生存而担心了。” 景宸望着熟睡地小猫,他从心底里感到一阵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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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不知又去哪儿了,已许久未曾未露面。
程绪宁本想向老师显摆自己新养的可爱小猫,但细想过后,又担心要是杨一闲不肯收留它该怎么办。
“云意姐,你说等老师回来,会不会不准许我们在此处养小猫?” 程绪宁忍不住对云意叹道。
寄人篱下到底还是有些难以言喻的苦楚,不过程绪宁以前在朗月时,父母纵使那么疼爱她,也并未准许她养宠物。这么一想,她竟更有些焦虑了。
云意疼爱程绪宁,如今爱屋及乌,又爱上程绪宁的小猫,见她如此担忧,马上义正言辞道:“不必担心,此事这绝不可能! 一来,先生向来不怎么管庄子里的事儿,再者,我早已向父亲说过,父亲见已经点头,他说既然大家都喜欢小猫,那就养着便是!”
听她这样说,程绪宁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一闲庄大大小小的事情平日里都是钱叔在管,能不能养猫这种事儿,钱叔发话没准比老师还管用。
程绪宁为了多和小猫待在一处,如今央求景宸改在东阁教她习字,景宸倒是乐得如此,他也喜欢猫,渴望多与它亲近亲近。
猫天生爱干净,每日喝完羊乳,小猫便会给自己擦脸、舔毛,所以几天之后,它看上去比刚来时干净多了,但云意仍不敢给它洗澡,说是奶猫太小,可别让它着凉生病。
程绪宁心中赞叹:云意姐真不愧是东阁第一贴心人,如此仔细熨贴,深得她意!
自从小猫来到此处,就展现出活泼亲人的本性,连爪子都不曾向人伸过呢。它这样乖巧懂事,不管是什么样子都会让人喜爱的,再脏个几天又何妨。
“我们叫它什么名字好呢?” 程绪宁看向景宸和云意。
“你这样喜欢它,想叫它什么便叫它什么。” 云意在竹椅上坐着,目不转睛看着手中书册,应该又是哪儿新寻来的话本子。
“你想叫它什么?” 景宸折下路旁的一根狗尾巴草,准备拿去逗小猫玩。
程绪宁抚着小猫的脑袋,它此时正用爪子抓挠景宸手中的草,抓啊抓的,有些失去平衡,索性直接躺倒在景宸两脚中间,把白白的肚皮露给大家看。
“我想叫它云飞飞!” 程绪宁提高了嗓音说道。
“你瞧他这雪白的肚皮,粉嫩嫩的小爪,还有蓝色的眼睛,虽说它身上脸上还有些泥土色,可我总觉得它是一只小白猫呢。”
程绪宁撸着小猫的脑袋,它满足地发出了呼噜声,一边享受一边伸展前爪顶着景宸的鞋。
“那我们就喊它云飞飞便是。” 景宸笑着蹲下,与程绪宁一齐与奶猫玩,程绪宁快乐地向小猫宣布:“云飞飞,从今往后,此地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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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杨老翁终于回来,云心前来喊程绪宁去老师小院喝茶,程绪宁顺路去南阁喊上景宸一起。
杨一闲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身旁还有一位头戴兜帽的紫衣女子,此时她也在北居。
程绪宁抬头看她,这女子美貌惊人,她周身隐隐散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只一照面便让人觉得气度非凡。
只是她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像是生病了,她看上去既刚强又虚弱,这样的反差带来了一种冲突的美感,让她容色更盛,叫人看不出实际年纪。
“来啦!”杨一闲向程绪宁和景宸招招手。
他对紫衣女子说:“这便是我那日在朗月树林遇见的两位小友。” 随即又转来向程绪宁和景宸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多年老友,你们二人喊她青眉姑姑便是。”
程绪宁和景宸从善如流,向紫衣女子拱手作揖道:“见过青眉姑姑。”
青眉点点头,转过头便向杨老呵了一声:“杨一闲,你这老头,居然跟小娃儿说我是你老友,你瞎说什么,我可正当年呢!”
杨一闲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娃儿可别被她那张脸给骗了,她并不比我小多少岁,我们年少时便已相识,如今也已过去好几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