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我们全都好了!”
她开始给老翁显摆自己新鞋上的刺绣:“老师你看,这是云意姐姐给我绣的。”
杨一闲不以为意,只是点点头,转头问景宸:“景宸,这小丫头生病时,你可有好好熟悉此地?”
景宸没想到话头突然转向自己,便老实回答:“我只在一闲庄内四处转了转,每日都会去东阁小书房看书。”
老翁又泡一壶茶,漫不经心地问:“ 都看了些什么?”
景宸认真回答:“主要看的风俗志、人文志,因为这些在别处从未见过,实是新奇。”
杨一闲盖上茶壶盖子,说道:“辰墟不像天岳,举国尊崇圣人之言,虽说天岳那些读书人琢磨来琢磨去,翰林间更为精通的反倒是厚黑之术……但,他们是向来看不起辰墟这些玄而又玄的学问的。”
程绪宁抬起头来:“玄而又玄?辰墟所信奉的,是什么样的学问?”
杨一闲端起茶盅又喝了一口,不甚在意地说:“你们今日不是看了那本紫书吗?其实,我倒是不避讳让你们看,小书房内所有藏书你们都能看,反正看不看得懂另说。今日你们瞧见的那本,是与上古龙族结了契约的古辰墟人留下来的藏书,并不是凡人看得懂的。”
程绪宁有些不解:“凡人不可看吗?可是书里有字啊,不过封面空空罢了。”
杨一闲放下茶盅:“是有字,没说无字,又不是天书。但更精深的部分,普通人就看不了了。你呢,则是连书名都没瞧见。” 他用手指隔空点了点程绪宁的方向。
景宸想到了出现在书封上的《云中寄》三字,但这书名不过转瞬即逝,便觉没什么必要再提。
“要了解辰墟国,可先看这本。” 杨一闲从身后拿出一本面貌古朴的书册,:“只此一本,你们二人一起看便是了。”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看向程绪宁:“小丫头,你识字吗?”
程绪宁顿时羞红了脸,难得地有些扭捏道:“只识得一些,认不全……”
杨一闲并不惊讶,只点点头说:“开蒙开得晚,这也算不得什么,学习,重要的是持之以恒。”
程绪宁闻言马上抬起小脸,眼睛灼灼看向老师:“老师不嫌我识字少?”
“嫌,我怎么不嫌。” 杨一闲摆摆手:“但识字这等小事是可以学的,还是顶容易学会的部分,因而我说这算不得什么。”
程绪宁看上去一派天真,老翁继续说:“老师教学生,说到头来,只讲究一个缘分。有的学生再聪明,我也教不了,有的学生再愚钝,也不过只因没遇到我罢了。”
他又拿起茶盅喝了一口,看向程绪宁道:“不过,你还是得先把字识全了,要不然小书房那么多书册,里头讲的所有好玩的事儿,可就都与你没什么关系了。”
程绪宁听了顿时有些着急,忙点头道:“我学!这就开始学!”
杨一闲转向景宸:“识字此等小事,交由你来教吧。”
景宸点点头,向着杨一闲作揖道:“学生谨遵。” 程绪宁在一旁感激万分地看着他。
杨老翁瞥见景宸的姿态,轻轻笑了笑:“收起那套客气罢,老翁我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他将目光移至窗外,初秋的风缓缓掀开晴朗的天光。
只听老翁徐徐说道:“我收留你们,只因机缘如此,你们不必如此紧绷,只把此地当作一个暂且停靠的驿站便是。”
景宸心中一紧,只低头说了声:“是”。
程绪宁听不太懂,却有些紧张,她想:老师这是说的什么话?暂且停靠的驿站?难不成等我长大些就要把我赶走吗?
可是她想到云心云意两姐妹对自己的照拂、想到钱叔的宽厚、想到老师此前还给自己斟茶。
她将视线移到杨老翁身上,见他身着灰色粗布衣袍,面色平静如水。自从遇见老翁那日起,他一直待自己很是亲厚。
程绪宁宽慰地想:老师待我这样好,绝不会让我无家可归的。
再说,现在想这些做什么?如今最紧要的事,是先要把字都认全了才是。
杨老翁忽然站起:“饿了,走,用饭!”
***
今日晚膳非常丰盛,程绪宁胃口大开。更让女娃儿开怀的是,此刻天色还早,等吃完了还能去小花园散步消食,又能玩上一会儿。
杨一闲自己是个没规矩的,所以一闲庄也不怎么讲规矩,没人在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训,这顿饭吃得大家都很自在。
钱叔坐在杨一闲身旁,云意云心坐在程绪宁身侧,众人都在一张桌上用饭。云意自己年纪不大,却已把自己当作程绪宁的姐姐,总忍不住给她夹菜。
“宁宁吃鱼,这是涌泉池附近才有的冰鲑,我以葱姜祛腥,小火蒸煮,你此前毒火攻心这才病了的,药补不如食补,此物最是解热毒,你快尝尝。”
程绪宁快乐地点头,用筷子夹起鱼肉,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