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象日记(2 / 3)

“你的手怎么这么大。”何禾伸出食指戳着阿布仍然握着的拳头。

她戳进了阿布包着的拳心,指腹按着阿布手掌粗糙的掌纹。

何禾困倦地轻声笑:“砂锅一样大的拳头,是不是。”

阿布低着头看着何禾的食指像小虫子钻进他的手,他咧着嘴角笑。

这是在夸他,他听不懂,但是能听得出语气。

他的拳头张开,何禾的食指顺着滑进了他的掌心。

他再攥起,何禾的食指被他攥在了手里。

软软的,细细的,凉凉的。

阿布一边攥着一边看着何禾的脸色,他还怕给她弄疼了,弄断了。

何禾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是困得不行的木木的,她拽拽自己的食指,阿布反而攥得更紧了。

他看着她,笑得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阿布就是故意的,何禾的脑袋靠在椅背上眼睛缓慢地眨着,这小狗又开始精力旺盛还要拽着她玩了。

可她连挠他掌心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是真的困了。

何禾闭上眼睛,她把自己的手往阿布的腿上推:“手给你了,不要了。”

她另一只手搓了搓牛仔短裤外冰凉的双膝。

“要下雨了,真冷。”

何禾就这么一说,她的手就被放开了。耳边窸窸窣窣的,阿布脱下了他的外套。

他把外套盖在她的腿上。

“你不冷吗?”何禾问。

阿布骄傲地摇头:“不冷!”

何禾摸摸阿布的手,还真是。

热乎乎的,就是跟棍子似的邦邦硬。

‘真是硬骨头。’她突然想到这句话。

何禾的脑袋歪向一侧笑着嘟囔一句:“小火蛋子。”

她说完,挪挪肩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着了。

半睡半醒时,耳边有人哼着歌。

她听不懂,也听不清。

(彝语)“狂风齐天也得走,风雨交织也得走。”

(彝语)“泥泞陷脚也得走,霆雨绵绵也得走。”

阿布哼了几句,他停下看着窗外又消失的雨。乌云盖着天呢,雨肯定还会再来。

(彝语)“寒霜漫地也得走,冰凌刺骨也得走。”

(彝语)“睫毛积雪也得走,骑行九日也得走——”

(彝语)“翻过了——”

然后他记不清词了,就哼着模模糊糊的调子。

这种阴沉沉的天,阿嫫会在火塘边缝着衣服笑着唱。她不嫌他外面玩了摔跤回来满身黑泥,还给他用火烤了糍粑吃。

(彝语)“跨过滚滚的大渡河!”阿嫫和他蹲在一个脸盆边,盆里是洗完脸热气腾腾的黑泥汤,她用布子使劲擦他的脑袋继续唱,“越过了峻峭的泥巴山!”

「阿嫫,你再走,我给你牵着马!」

「胡说呢!」

“胡说呢,胡说呢。”阿布自己找了个调调唱着玩,他用手指划拉着车窗上一条一条的雨。

雨弯弯绕绕,像山里数不清的小溪。

他的左肩一动不敢动,因为那是何禾刚刚凑过来的脑袋。

她睡着了,在他耳朵下方的她的鼻子长长地呼一下,吸一下。

他就跟着呼一下,吸一下。

他们的呼吸渐渐成了一样的速度,静悄悄的车上仿佛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了。

虽然就那么几下。

他现在呼吸得快,每一次他还要屏住呼吸等一下何禾。

呼——

吸——

这个游戏比摔跤还难。

阿布抬头猛地吸够一大口空气,他呼吸,胸膛与肩膀也跟着动。

何禾突然动了一下,她哼唧一声拽住了他的衣角。

阿布又不敢呼吸了。

何禾睡不好,她不高兴地吞咽口水的声音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阴沉沉的天,他没在火塘边。

何禾在他的肩膀边继续睡着,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他的脑袋里却怎么也回不到梦里的那间小屋子。

他忘了歌的调子,还有糍粑的香味。

他只记得火塘灭了火后他手指摸出过的炭灰。

乌黑色,真好看。

阿布看了看现在什么都没有的手指半天后才偷偷扭头看何禾。

她乌黑的头发与睫毛,也好看。

山间大雨瞬间落下。

连续几次车子关车门的声音,何禾就被乱醒了,她迷迷糊糊地认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车子往思茅走,何禾坐正。一收手,她的手是从阿布的手臂那边抽出来的。

何禾伸了懒腰,她扭头看向阿布时才发现阿布已经在她身后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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