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东凝视着那柄暗血色的残剑,锯齿状的断口诉说着它曾经历的惨烈战斗。
仅仅是残剑本身,散发出的气息便让她灵魂战栗,仿佛直面深渊。
“这还只是……半截断剑?”
若这把剑完整时,该是何等存在?
能驾驭它的主人,又该强大到何种地步?
而更可怕的是,这样的强者,竞只是路西法的追随者,甚至最终战死……
那路西法全盛时期的力量,又该有多强?
这个念头让她呼吸一窒。
恐惧与渴望在心底交织。
她既畏惧这把剑中蕴含的毁灭气息,却又无法抗拒。
若能得到它,或许真能斩断千寻疾的性命,甚至……斩断命运。
路西法指尖轻抚过暗血色残剑的裂痕,剑身顿时泛起一层血雾般的幽光:“这把剑全盛时期,曾饮过神血。”
比比东喉咙涌动。
“若你能将它化为己用,别说杀千寻疾,就是成就神祇也..轻轻松松。”
“想要收服这把残剑,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路西法低笑出声:“这是一把杀戮之剑,它的主人又在战斗之中陨落,所以剑中还残留着一缕主人的杀意。”
“你能不能融合这把剑的关键,就在于能不能炼化这缕杀意。”
“如果能炼化,你就能成为这把残剑的主人,如果不能,就将成为这把剑的傀儡,被杀意支配。”比比东犹豫纠结之后,对千寻疾的恨意最终占了上风,决定接受这把剑。
“请将这把剑赐予我吧。”她突然弯腰,双手呈托举状,“我必定会重塑它的荣光!”
路西法松开剑柄。残剑在空中翻转半圈,剑尖朝下悬停。
“话别说的太大。”他指尖轻点剑柄,残剑插入比比东掌心之间的地面。
“你扛过剑中杀意冲击的概率. . . ...只有三成。”
比比东神情严肃,心情沉重。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也曾试图寻求其他力量来源,比如罗刹神。
但找到罗刹秘境后,她却没有被罗刹神接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路西法直起身,“毕竞被剑意吞噬的人,连灵魂都会成为剑的养料。”“我选择接受。”她猛地握紧剑柄,暗红色纹路如活物般顺着手臂攀附而上。
“就算只有一成机会”
剧痛让她声音扭曲,但眼中的恨意却更锋利。
“我也要赌上这一把!”
路西法看着比比东扭曲的面容,突然“啧啧”一声。
“既然你这么坚持. ..”他慢悠悠地开口,“那我就再给你多说一句。”
比比东艰难地抬起头,暗红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她脖颈,眼中仍有执着的恨意。
“如果你最后没撑住杀意的冲击. ..成为了这把残剑的傀儡。”
“那你只要在理智完全消散前,将自身的杀意融入剑之中。”
“你也会随着本能的杀意,去杀你想要杀掉的那个人。”
话音未落,比比东的眼睛骤然亮起。
这让她看到了最坏的结局里依然存在的希望。
即便失败,她依然能拉着千寻疾同归于尽!
“呵..呵呵..”她嘶哑地笑了起来,握剑的手更加用力,任由那些暗红纹路缠上她的脸颊,“很好...这样. 很好..”
残剑似乎感应到她暴涨的杀意,发出刺耳的嗡鸣,剑身上的裂痕开始渗出暗红色的光芒。
比比东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这不祥的光晕中,但她眼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见此,路西法告诉她融合方法后就离开了。
夜色沉沉,千仞雪回到天斗皇家学院营地时,小舞已等候多时。
见她推门而入,小舞立刻迎上去:“姐姐,你终于回来了!长老殿那边…”
话未说完,她敏锐地察觉到千仞雪周身未散的寒意。
“没什么,只是见了些故人。”千仞雪揉了揉小舞的发顶,语气刻意放轻,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小舞走后,她转身看向路西法,“你刚才和比比东说了什么?”
“她向我寻求力量一和从前一样。”
千仞雪闻言冷笑一声:“她还真被力量迷了心智,和那位教皇冕下没什么两样。倒是般配。”比比东紧握着残剑,步履沉重地回到自己的居所。
剑身传来的冰冷触感仿佛能冻结她的血液,而那缕缕暗红色纹路仍在她的手臂上缓缓蠕动,如同活物般贪婪地汲取着她的魂力与意志。
踏入房间后,她立刻将残剑放下,仿佛卸下千斤重担。
剑刚一离开掌心,那些蔓延至脖颈的暗红纹路便如潮水般退去,缩回剑身之中。
比比东长舒一口气,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仅仅只是握住……就已经如此吃力。”比比东喃喃自语,语气凝重。
她回想起路西法的警告一融合失败的下场是成为剑的傀儡,灵魂都将被吞噬。这绝非儿戏。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复仇的渴望固然强烈,但若因急躁而失去应有的希望,也只会显得自己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