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分钟,齐大宝就回来了。
赵主任还挺支持周启明的工作,没派别人,带着小张干事亲自来了。
三人远远过来的时候,从迟文斌去喊王栋、齐大宝的那个胡同口里,走出了一个低头走路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带着顶破帽子,身上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看面相还挺老实巴交,就是在看到这么多公安聚在院门口的时候,明显一怔,旋即,把帽子拉的低了一点,抄着手、猫着腰,想从院门口走过。
刘根来迅速瞄了一眼导航地图。
黄点!
这人有问题。
在中年人路过门口的时候,刘根来喊了一声,“站住,你干什么的?”
不等那人回应,刘根来便上前几步,拦在他身前。
“我……不……不关我的事儿,我就是路过的。”那人下意识退后一步,神色更慌张了。
这下,不光刘根来,谁都看出这人有问题。
刘根来没再废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扭,再拿膝盖一顶,就给他来了个壁咚。
别误会,是把中年人的胳膊别在身后,再把他的脸压在墙上的那种。
“屋里的香是你点的吧?包子和粥都是你送的吧?说,藏在屋里的是什么人?”刘根来加了点力道。
“啊……我说,我说。”那人一声惨叫,“是……是金爷,藏在屋里的是金永昌,早年我跟过他,他说,我要不帮他,他就把我咬出来……政府,我早就洗手不干了。”
喊政府?
这是挨过专政铁拳啊!
刘根来长长松了口气,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总算从这家伙嘴里说出了金永昌的名字。
功德圆满了,而且毫无破绽。
我咋那么聪明呢!
刘根来有点小得意。
再看周启明他们,一个个的全都精神了。
等街道办来人这会儿工夫,周启明已经问清楚刘根来和迟文斌是咋找到这儿的,几个人谁都没有怀疑是刘根来故意把他们引来的,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藏在院子里的居然是金永昌!
啥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眼前就是!
蹲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蹲到的金永昌,居然就藏在这个院儿里,藏在站前派出所的眼皮子底下,无意中被找到了——刘根来还真是一员福将啊!
“小张,开锁,直接撬开。”
赵主任明显听过金永昌这个名字,知道他是个通缉犯,命令下的又干脆,又果断。
小张干事也利索,从二八大杠横梁上抽出一把二尺多长的铁棍,就去撬锁。
那铁棍应该是撬石头用的,小张干事用自行车内胎当松紧带,固定在自行车横梁上,看他那利索劲儿,估计没少干这事儿。
锁鼻有点结实,小张干事撬了好几下,也没撬开,大门被晃荡的咣当直响。
刘根来有点看不下去了,踹了中年人一脚,“你是死人啊,不赶紧拿钥匙开门,等着挨枪子?”
中年人哪儿敢不听吩咐?立马掏出钥匙,颠颠儿的跑去开门了。
迟文斌凑到刘根来耳边,轻声来了一句,“还用他开?你不有万能钥匙吗?”
“那是专门开你储物柜门的。”刘根来坏笑着,“有啥好东西,多往里放点。”
“你小子又立功了,要吃也是吃你的。”迟文斌回了翻了个白眼儿。
“少特么找借口。”刘根来回他一个白眼儿,“就跟你不是跟我一块儿来的似的?”
“这种光,我才不沾呢!”迟文斌哼了一声,跟着众人一块儿进了院儿。
还挺有骨气。
事实在哪儿摆着,是咱俩最先一块儿找到这儿的,你说不沾光就不沾光了?
不对,这货在给他挖坑呢!
占了便宜,还不想欠他人情,等上头论功行赏的时候,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该捞的好处一点都少不了。
真够不要脸的。
咦?不对!
刘根来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念头,迟文斌不是给他挖坑,是在有意跟他划清界限,为将来做搭档做铺垫。
同一个单位,最忌讳的就是铁板一块,一二把手穿一条裤子,针扎不进,水泼不进,上头还咋领导?
领导最喜欢的就是一二把手互相看不顺眼,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明争暗斗。
还是迟文斌这货看的透啊!
刘根来没进屋,给中年人上了手铐,就在院子里等着。
金永昌虽然狡猾,但也不是啥危险人物,跟特务比,他差的远,有周启明带队,不会有啥危险,用不着他再冒头。
果然,没用十分钟,金永昌就被从炕洞下的地窖里揪了出来。
刘根来早就知道他藏在那儿,估计是晚上睡不着,白天在补觉,他和迟文斌进屋那会儿,动静其实闹的也不小,愣是没把金永昌吵醒。
金永昌胡子拉碴的,人也瘦了不少,完全没有刘根来初见他时的那股掌控一切的气势。
仔细看去,他神色里也没多少穷途末路的挫败,更多的似乎是解脱。
跟耗子似的藏了这么久,他怕是每天都在煎熬。
逃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