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邹大媳妇脸色煞白,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踉跄后退:“我、我不敢了...“
殷红的血迹在地上蜿蜒,触目惊心。
这一刻,邹家众人终于清醒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往日逆来顺受的小寡妇,今日是真的会杀人。“这个还给你!“一个邹家后生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扔在地上:“求、求你放我走吧. ...“其他人见状连忙效仿,除了零零散散的铜板,里面还夹杂着几张泛黄的田契。
这次姜氏没有立即去捡,而是转头看向林宝珠,眼中带着犹豫。
“狗改不了吃屎,我可不信他们真知道错了。“林宝珠冷笑一声,看着邹家人瞬间变色的脸,话锋一转:“不过嘛,给他们个机会也不是不行。“
“这样。”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塞进姜氏手里:“这是老鼠药,要是他们再敢来,你不妨大方点把东西让给他们,等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药偷偷放进他们吃的饭里,喝的水里……”
她忽然抬眸,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面无人色的邹家人,笑道:“直接一锅端了,倒也干净。”邹家众人如坠冰窟,几个胆小双腿发软差点站不住。
“你,你这是在教唆杀人……”有个妇人惊恐道。
“我教唆你了嘛?”
姜氏想也不想就摇头:“没有。”
“你们说呢?”林宝珠歪头看向外面围观的妇人。
“幺妹,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你什么都没做。”周氏回答得超大声。
邹家众人:……
林宝珠莞尔,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他们或许会先下手为强害你性命。不过你别怕,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我相公写状纸上公堂告他们谋财害命。到时候...在场的每一位,可都是证人。““不. ..不敢!我们哪敢害人命!“邹堂伯浑浊的老眼不住瞥向姜氏手中寒光凛凛的柴刀:“东西都还了,我,我们能走了吗?”
姜氏沉默地退开半步,却在林宝珠一个眼神示意下,又横刀挡在了院门前。
林宝珠弯腰拾起一串铜钱:“半月前我可是一次性付清了五年的房租,姜嫂子,你看钱是不是少了。”姜氏先是一怔,随即会意:“对,少了。“
邹家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摆手表示自己没拿。
邹堂伯老脸抽搐,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少了..多少?“
“月租二百文,五年合计十二两。这地上……”林宝珠粗粗看了一眼:“加起来还没一两银子吧。”秋风卷着落叶掠过庭院,刮得邹家人心头阵阵发寒。
“我们所有人身上的钱加起来也没有一两……”邹大咬牙道。
林宝珠摊手:“兴许是谁拿了钱先藏家里去了吧。”
姜氏闻言,柴刀“铮“地一声劈在门框上:“还钱!“
邹堂伯面如死灰,听到林宝珠说要带人去家里“帮忙找找“时,终于颓然指向一个年轻后生:“去...去你阿奶那取十二两来“
那后生哪敢耽搁,不多时便捧着银子回来。邹堂伯愤愤将钱袋掷在地上,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林宝珠再次出声。
“林小六!“邹大终于按捺不住,“你别欺人太甚!“
林宝珠眨眨眼:“都是自家人,来都来了,你们不得给邹阿婆磕几个头再走吗?”
邹家人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只能认命的排着队跪到遗体前,敷衍地磕了几个头。
待最后一个头磕完,他们如蒙大赦,灰溜溜地逃出了院子,活像一群丧家之犬。
待人离开,姜氏浑身的气力仿佛被抽干,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娘,我做到了……”
“你看到了吗,娘……”
“我能护住稻生,护住咱们家了,娘啊,你放心去吧……”
凄厉的哭喊声在院子里回荡,撕心裂肺。
那些原本被姜氏方才的疯魔劲吓到的围观者,此刻听着这声声哭喊,都不由得红了眼眶。
几个妇人悄悄抹着眼泪,就连最硬心肠的汉子也不忍地别过了头。
稻生挣脱周氏的怀抱,跌跌撞撞地扑进母亲怀里,小脸蹭着姜氏的衣襟:“阿奶,稻生也会保护娘,保护咱们家……”
冯氏望着院子里抱在一起痛哭的母子两个,长长叹了口气:“幺妹,咱们回吧。”
林宝珠摇摇头,轻声道:“邹阿婆的托付我没做到,既然来了,帮忙搭把手把灵堂搭起来。”“也行,上回你……”冯氏话到一半觉得晦气,呸呸了两声:“那些东西都还留着,大郎,二郎,你们回去拿来。”
围观的妇人们见状,也纷纷挽起袖子留下来帮忙。有人拾掇被翻乱的家具,有人清扫满地的狼藉,邹五婶更是帮着姜氏一起给邹阿婆整理了遗容。
人多力量大,不多时,一个庄严肃穆的灵堂便在院中搭了起来。
姜氏紧紧攥着稻生的小手跪在灵前,朦胧泪眼中映着众人忙碌的身影。
“节哀。”林宝珠将一张泛黄的房契塞进她手里:“这是从稻生的衣衫夹层里拆出来的。想来阿婆是知道不给那些人一点东西,他们不会罢休,只藏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