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祺捂着手机躲去一楼随便哪个房间接听电话。
屏幕上出现她自己的脸,她倏地愣住,眼睛瞪得很圆,这是什么鬼啊!
祝曲祺:……”
另一边,谢闻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这样一张脸,脑袋下意识往后仰。这是哪来的白无常,他明明打给了祝曲祺。
祝曲祺嘴角抽动,你后退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祝……曲祺?”
谢闻清冽好听的声音里藏着一丝难以置信。
“嗯。”祝曲祺像掀起盖头一样,挑开挡住整张脸的白色纸条,面无表情地说,“是我。”她动作很小心,没敢把纸条扯掉,否则重回牌桌时,定会被那群睚眦必报的小孩加倍贴回来。谢闻暗暗舒口气,好笑又好奇地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打牌输了。”祝曲祺简单解释。
谢闻盯着她那张好似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的脸:“手气这么差?”
“我手气其实挺好的。”祝曲祺叹了口气,往前走几步站到窗边,放下脸前的手,纸条落回原位,再度挡住面庞,“但是架不住牌技不行,那几个联合起来坑我。”
“哪几个?”
“就我弟他们啊。”祝曲祺想,这要是赌钱,她的钱包早就掏空了,“不说我了,你呢,你在做什么?”
“刚吃完年夜饭,我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你一个人吗?”
谢闻敛了眼睫,眼底的情绪看不清,只听闻一声低低的“嗯”。
他那边光线很暗,也在窗边,玻璃上映出他的影子,外头有成片的灯火。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从谢闻身上看到了一丝落寞,在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里。
祝曲祺理解的是他陪家人在老宅吃了年夜饭,然后回到个人的住处,按说不该孤单的。
难道他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好?
也不对。
他之前在酒店里生病,发高烧昏迷不醒,说胡话都在念家人。
“你……”
祝曲祺刚说出一个字,外面陡然响起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接着门被推开一条缝,曲庭芳大半个身子挤进来:“祺祺,你在这里啊。妈妈出去跟朋友聚一聚,你不要玩太晚了,明天还得去相亲,你别睡过头了。”
祝曲褀想捂手机听筒都没来得及:“啊……啊?”
“啊什么。”曲庭芳怀疑她在装傻,“你自己昨天答应了,这才过了一天就忘了?”
“没、没忘。”祝曲祺死死地摁住手机,只能寄希望于谢闻听力不好,没听见她这边的动静。曲庭芳说完话,随手关上门,祝曲祺举起手机,下一秒,门又从外面被推开,吓得祝曲褀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拿下去,听见曲庭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想先见哪一个啊?我这边筛选出来三个,你大伯母、婶婶、姑姑她们也介绍了几个。”
祝曲祺顿觉头痛欲裂,破罐破摔般应付道:“那就全部安排上吧!”
曲庭芳:……….”
这说的是什么话。
曲庭芳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天之内?全部?”
然而祝曲祺接下来的话证明了她的听力没问题:“上午见三个,下午见四个,晚上再见两个,请叫我当代时间管理大师。”
曲庭芳:………”
曲庭芳急着出门,没空跟她闲扯,扔下一句“你决定就好”,匆匆出了门。
手机里的视频通话还未挂断,镜头一晃,谢闻视线里再次出现那张挂满白纸条的脸,还是心跳加速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心动,纯属是被吓到了。
但他没在意这点小小的惊吓,真正在意的另有其事:“我好像听到你要去相亲。”
祝曲祺:……”
祝曲祺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和心虚。
如果她的脸没有被纸条挡住,谢闻应该能从她脸上看到那一抹挤出来的假笑。
她这算是默认了?
谢闻眼皮跳了跳,面上倒是没显露出过分明显的情绪:“不是说了不让别人插队。”
祝曲祺的思绪像是被按下某个键,一下跳转到去寺庙祈福那天,回程的路上,小酒累得歪头睡着了,她坐在副驾,无聊地玩着包上的挂件,耳边是谢闻低低缓缓的声线。
他说,我先排个号行吗?别让人插队。
她当时没太听明白,问他什么意思。
谢闻解释,你男朋友的位置。
连起来的意思就是属于你男朋友的那个位置,现在既然是空的,无人占领,那么我先来排个号,当你需要的时候,我作为第一顺位,成为你男朋友。别人要来,也该是排在我后面,不能插队。
祝曲祺听得心软软的,掩盖在纸条后面的唇角微微翘起。
怎么办,她好想哄一下谢闻,但她已经答应了亲妈,明天要去相亲。她先前一推再推,推了那么多次,再出尔反尔就太没信用了。
经过一番挣扎,祝曲祺只好对不起谢闻了:“我记得,我好像没答应你。”
谢闻一怔,哑口无言。
他的确说了“别让人插队”这样的话,她也的确没有明确答应他,一切都是他自说自话。
祝曲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