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休要取笑……八字还没一撇呢。”
“哦………”
姜明拉长了声调,眼里笑意更深:
“你爹信里,可不是这般说的。我瞧他盘算着,聘礼都要备好了,替你登门提亲去。”
话声才落,姜锋脸上那抹羞喜便慢慢沉下去,垂了眼帘,握棍的手紧了紧,却不作声,仿佛心头压着几分不安。
姜明心里自是雪亮,哪用多问,少年心事无非怕着门户高低。
便伸手拍了拍那半大小子的肩,淡淡道:
“问心无愧便是。只要两情相悦,无论哪家闺女也好,大伯定会亲自上门,替你把这门亲事说下来。”这话原是有些犯忌,家中有父,哪轮得到大伯越俎代庖。
可姜锋此刻心绪翻涌,半分没听出那话里暗暗的别意来。
只当是宽慰,勉强咧嘴笑了笑,应了一声。
少年人心思转得快,方才那点患得患失,被大伯这句大包大揽的话熨帖了不少,反倒胆子大了几分。嘿嘿一笑,凑过去问:
“大伯,您光说我,您自个儿呢?什么时候也给我寻个大伯母回来,好让我阿爷阿婆也安心?”姜明闻言,失笑地摇了摇头,伸出指节,不轻不重地在他脑门上叩了一下。
“没大没小。”
叔侄俩相视一笑,殿里那点沉肃,倒被这几句家常话冲淡了,只余几分寻常人家的暖意。
话音未落,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推开。
玄月真人去而复返,道袍的下摆拂过门槛,不沾半点尘埃。
她的目光在姜锋和他怀里那根长棍上停了一瞬,随即转向姜明:
“天师已然应允,不日便会签发玉简,联同我道门几位宿老联名,正式行文,递往洛阳神都。”她顿了顿,话里添了些许只有姜明能听懂的意味。
“居士若在京中有什么门路,眼下,便可以走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