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待的时间越长,朗郁越觉得晏潆潆就在身边某个角落。当初正月他离开京城时,对这里的所有都不在意,可现下他在意京城里的每一个细节,他仍能看到粘贴在衙门前他的悬赏告示,那是她召唤他?他在酒楼里知晓早该一命呜呼的二皇子被神秘偏方所救,那是她的痕迹?他跟踪谈惟景,他是她在意的人,他隔三差五在庄子里看星星,这里都是她牵挂的家人。
无聊时他也去过管及诚的府邸,这是晏潆潆所说他的亲生耶娘,管及诚书房里和门客,管夫人日日佛堂念经,他没有一点儿悸动之感,他还曾去南安侯府,那里无人居住到处灰尘扑扑,那株印象深刻的梅树此时枝繁叶茂,和那虬曲苍劲满树火红的记忆大相径庭。
无论如何,他就是相信,他的潆潆没有死没有变,为他们的重逢正做着准备,也许会给他一个大大的礼物作为她不守信用的补偿,就像她生气撇下他离开平水镇那样。这样的念想支撑着他日复一日无用寻找。
晏家两兄弟在京郊自家庄子里服丧,皇后白昀派人上门商议晏潆潆婚仪事宜时,二人才知妹妹二嫁之事。这消息如晴天霹雳把二人震得呆滞,半晌都说不出话,麻木应对宫人离开后,顾不得什么服丧规仪,立马快马加鞭赶往临泉寺,晏向宸还派人给谈惟景送了口信。
二人在路上交流,怀疑妹妹是被温友炽逼迫,商量着退婚的可能和方式,等到了临泉寺见到波澜不惊的晏潆潆,两人满腹的疑问一句都问不出口,她根本没有一丝被胁迫满腹委屈的模样。
哥哥们突然出现,晏潆潆当然知道原因,她笑道:“我是担心你们不同意,所以没事先说”。
大哥晏咏宸看着妹妹脸上的笑,不知说什么好,叹口气道:“不管我们同意不同意,这么大的事你都应先知会我们”,他看着不远处的宫娥和嬷嬷,问道:“难道这样天天被监视的日子好受?”
二哥晏向宸过去在刑部当差,他敏锐质问:“你就没出过临泉寺,怎么突然一心要嫁温友炽,他若没逼迫你,那他是许了什么动心的条件?潆潆,我们晏家不需要你的幸福来交易任何事!你不开心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什么时候想回家就回家,你突然嫁温友炽难道是因为开心?”
晏潆潆挂着笑容的脸渐渐僵硬,她红着眼眶道:“难道你们不想找管及诚报仇?我嫁给温友炽,皇贵妃指日可待,今后不仅珠围翠绕,报仇之事事半功倍”。
二个哥哥异口同声:“我们不需要你报仇!”
晏向宸温声道:“潆潆,报仇之事不需要你的幸福去交换,我和大哥只想你开心!”
脑中闪过和朗郁在一起的欢笑,晏潆潆红着眼睛道:“不会再开心了,现下我活着的意义就是给耶娘报仇”。
“怎么会,傻妹妹!”晏向宸揽上晏潆潆的肩膀,安慰道:“都会过去的,我们也还会开心!和当初你在家时一样”。
晏潆潆抬眸看向晏向宸的眼睛,问道:“世间姣好女子万千,可平宁公主都嫁人做母亲了你还是忘不掉,若她不在了你也会开心?”
晏向宸在晏潆潆肩上的手微微滞了一瞬,晏潆潆说出口便后悔,找补道:“二哥,我乱说的,平宁公主很好,帮我们这么多,一定会长命百岁”。
“我去找她想想办法,把你这事退了!”晏向宸坚定道。
“不要!”晏潆潆坚持道:“我想嫁温友炽!”
“怎么这么意气用事呢,你不因喜欢嫁人,以后不会开心!”大哥晏咏宸着急。
“我不需要开心,我平静度日而已”。
“到时不是开心不开心,是悔恨交加,痛心疾首!”晏向宸沉声道:“不管你是不是同意,我都会去找温友炽,找皇后,退了这亲事!”
“你不能这么做!”晏潆潆叫嚷,二哥脾性上来谁也阻止不了,到时那难堪难看难收拾的场景,晏潆潆想一想便哆嗦。哥哥们好不容易翻身刚刚官复原职,为阻拦婚事让他们得罪皇室,这种结果晏潆潆不想看到,可她自己去退婚?她也不想,这本就是她的选择。
谈惟景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兄妹仨这般僵持的场面,一路上他肝肠寸断,万般后悔事情变成如今局面,早知今日,他宁愿辞了官职也要日日陪在晏潆潆身边,可现在的结果是,他还是护不住她。
他和一脸冷色的晏向宸简单交谈了几句,走到晏潆潆身边,神色温柔地看着她。
晏潆潆和自己哥哥们还能硬气说上几句硬邦邦的话,可她自知道谈惟景的心意后,见到他便似看到一潭春水,心中只有柔软和顺。
她低低唤了声:“谈三哥,你也来了”。
谈惟景柔声道:“你真心喜欢温友炽?”
晏潆潆垂首避开他的眼神:“许多事情比喜欢重要”。
谈惟景心中舒了口气,他忆起上朝时碰见温友炽,他笑着和自己道:“这朝堂殿陛,谁会没有点儿秘辛,那南安侯府千金弱柳扶风竟能孤身逃离京城,谈大人大理寺办案多年,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