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花鸟市场,越快越好。”
车开在半路上,闫山才问:“到了之后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见机行事吧。”关昭一天一夜下来,也不过睡了三四个小时,脑子糊涂得很。
她给播了一通电话:“小孟,急事,帮我个忙?”
“怎么了?你说。”那头回应得极快。
“之前凸凸丢的时候,你不是陪那个钱先生打印过寻犬启事?”关昭说。
小孟答:“对,怎么问起这个?”
“百威被人偷了,现在还没找到,我在路上不方便弄,你帮我做一张,然后打印……先印五百张,我晚点去拿,行不行?”关昭开了免提,翻着手机相册。
小孟声音拔高:“百威被人偷了?好好,我现在就做。什么时候的事?”
“半夜。”关昭打开微信:“百威的照片我发给你了,你看着用。”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捂着头喘气。
“昭昭,你先闭会眼,还有一段路才能到。”闫山看她。
关昭抬起手晃晃:“哪有心思啊。”她忍不住一遍遍想虞佳期的反应,坐在值班室里的只剩个壳子,人的灵魂早就随着百威离开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关昭问,“如果进展不顺利,如果最后没有找到百威……佳期她……”她不想打击士气,但在这样一个小城市,一只被人偷走的大型犬会有什么下场,几乎是不言而喻。
“我不知道。”闫山声音也不太稳:“说实话,我不敢想。”
“百威对佳期来说,不仅仅是犬。”闫山说。
“我当然明白。”关昭清楚,她们之间的感情,是战友更是家人。
“跟你想的又有点区别,”闫山踩着油门,“你听说过狼孩吗?”
“就是那个被狼叼走养大,被发现后一直无法适应社会的人?”关昭听说过,也仅限于听说。对她而言,这更像是个都市传说。
“佳期的经历,跟这个故事有点像。”闫山略微向后靠了靠。
关昭讶然:“你说什么?”
“佳期很小的时候,她的家乡遭受了一次很强的飓风,很多人丧生,其中也包括她的父母。”闫山平铺直叙。
“灾后一片混乱,房屋倒得倒,塌得塌。她在那时被水流冲走,没人发现。”
“她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在暴雨和洪水里幸存的,只记得又冷又饿的时候遇到了一条棕红色的大狗,分出自己找到的食物给她吃,还挤在一起取暖。”
闫山打了一把方向盘,接着说:“那只狗甚至带着她找到了灾民的临时聚集地,她也成功得救了。”
“后来一对白人夫妇领养了她,带着那只大狗一起。那只大狗,是百威的祖辈。”
关昭惊讶极了:“佳期她,我之前从没听她提起过。”
“因为事情还没结束。”闫山继续道:“就在前几年,佳期家里遭人持槍抢劫,百威的妈妈和歹徒搏斗至重伤,死不松口。那时它刚生产完,即使后面立刻送去医院抢救,也无力回天。百威是它唯一的一个孩子。”
“佳期很在乎百威,她一直认为自己欠百威的家族一条命。”闫山声音沉郁:“如果百威真的出事,我怕……总之一定要看好她。”
“……我明白。”关昭按了按眼角:“先找,其他的之后再想。”
车停在花鸟市场边上的车位里,关昭站在车门边,拧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后,倒了点擦脸。她扯了几张纸巾,顺带给闫山也抹了抹。
闫山弯着腰,看她捋顺自己来不及整理的头发,问:“这是做什么?”
“收拾一下,有个人样。”关昭手上不停:“你开车时没照镜子?灰头土脸的。”
她擦擦手,直接挽住闫山:“跟着我。”
闫山只见她走了两步,脸上硬是换上一副笑容,就知道她又要演戏了,牵着她轻轻靠向自己身上。
关昭听着市场内不时传来的狗叫声,带着闫山走走停停地靠近。
声音源头是三个铺面拼在一起的店,每扇卷帘门内只有一盏泛黄的灯,光线很差。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每个都装了至少一只小狗,多的是四五只乃至七八只挤在一个笼子里。还没进去,冲天的骚气和排泄物的臭气一股脑冲进鼻腔,两人都放慢了呼吸。
门口摆了一圈围栏,困着十几只品种不同的幼犬,金毛、边牧、阿拉斯加、柯基……只要是当下受欢迎的品种,几乎都能在这见到。
闫山没来过这种地方,明智地选择扮演一个陪女朋友随便逛逛的沉默男友。
关昭才伸手在拼命往她面前挤的小金毛头上摸了几下,连通的店面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穿着滚满各色狗毛的长围裙,用手上的劳保手套掸了掸,捕捉痕迹地打量过两人,堆起个还算热情的笑容:“美女,喜欢哪只?我抓起来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