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昭不明所以:“什么?”
唐湃伸手指了指她脸侧:“我能不能……”
“哦,你随意。”她配合地歪歪头。
唐湃极其仔细地从她肩头的发里摘出一小片东西,捧在掌心,轻轻拨弄了两下。
他盯着反复察看了将近一分钟,方才还弯起的嘴角越放越平。
“我头发上粘了什么?”关昭伸头看。
唐湃对她摊开手,是一块不规则的三角形碎片,金底黑纹,有绿色过渡。
“这个是……蝴蝶的翅膀?”她觉得碎片的形状和图案熟悉,又有点不太确定。
“嗯。”唐湃单手从茶几上搁着的记事本上撕下一张,三两下叠了个纸筒,暂时盛放这片蝶翼。
“昭昭姐,是从哪里把它带回来的?”他问话的语速快了不少。
关昭如实答:“湿地公园,我们上午又去了一次,那里白天能看见很多蝴蝶。”
“像这样的蝴蝶有很多吗?”唐湃捧着小纸筒。
“这个……我认不出来。”她看向沙发上坐着的闫山:“你有注意吗?”
闫山耸耸肩:“我对昆虫不了解。”
“是什么特别的品种吗?”关昭转回来。
唐湃拿出手机敲敲打打,翻过来给两人看:“不止特别,我没想过能在这里看到。”
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两只花纹极为别致的大型蝴蝶,第一只前后翅内端生长着华丽的金绿色鳞片,有不规则齿状外缘的后翅分布了大块的五边形白斑,内侧一点金黄色彩。第二只后翅则少了许多白斑,标志性的金黄色块面积更大,除外轮廓线和前翅两道黑色斜纹都有金黄勾勒外,通身翠绿,浓艳至极。尤其是第二只后翅的样子,和唐湃从她头发里摘下的蝶翼碎片几乎一模一样。
再看图片上的学名及简介——金斑喙凤蝶(雌)(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一级。
国一!
关昭傻眼,这种不到巴掌大的蝴蝶,比她之前手术过的瓶鼻海豚更加稀有。
“那这片翅膀……”她短暂失语。
唐湃惋惜道:“翅膀脱落,这只雄性金斑喙凤蝶肯定已经死了,好可惜,没能亲眼见一见。”
“这片翅膀应该是我在湿地公园拍照时无意中沾上的,也许那些照片里会拍到?”关昭眼前一亮,旋即翻找自己的手机:“我让胡老师先发过来找找看。”
“不用了。”闫山亮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相册。
除了最后几张不知名蝴蝶落在关昭耳尖的特写,前面还有大段大段的视频,几秒钟的、几分钟的应有尽有,连关昭站在湖边,蝴蝶群随风而起的画面都一帧不落。
唐湃拘谨地端着闫山的手机,借看照片的一垂眸遮住了闪动不定的眼神,他目光短促地在特写照片的侧脸上游移半圈,拉回到那只蓝绿色的蝴蝶,手指着说明:“这是只碧凤蝶,嗯……比较常见,成虫容易被白色系的花吸引。”
他想打开其余的视频,指尖在落向屏幕前顿住:“闫队,我能不能……”
闫山先是下意识瞄了一眼关昭,见她没反应,才“嗯”了一声:“有需要就看。”
唐湃得到许可,慢慢拖动视频,反复观看蝴蝶出现最多的画面:“视频里我能认出来一些,有普通的酢浆灰蝶、菜粉蝶,视觉上漂亮一些的就是柑橘凤蝶、青凤蝶、碧凤蝶……哦,其中有一只金裳凤蝶!”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另一只手单手打字搜索词条。
是视频中掠过的一只黑黄相间的蝴蝶,它飞过时恰好逆光,翅脉间流畅的灰白色纹发出了钻石般的色彩,翅膀扇动,使阳光打下的角度也随之变化,隔着屏幕,肉眼也能很轻易地看出青、绿、紫等颜色变换,流光四溢。
也是一个保护物种,国二。
关昭都无暇顾及三个人围着以她为中心的影像逐帧查看是件多么别扭的事了,她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唐湃还在不可置信:“居然有这么多品种!”
闫山瞧着关昭的脸色,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问了个不紧要的问题转移情绪:“唐湃,之前不知道你这么了解蝴蝶,学的这方面专业?”
“啊?不是的。”唐湃先点头,反应过来后又立刻摇头:“只是恰巧对蝴蝶有一点点了解,因为在学校里拜读过一篇本地蝶类多样性、嵌套结构及遗传多样性研究的论文,但是几年前的了。我比较感兴趣,后续又自己查了点资料,别的我也完全不懂。”
闫山被他话里那一长串专业词汇念的头晕,还是抓住重点:“你认得,是因为这些蝴蝶全部都是本地原生品种?”
“这……也不是。”唐湃陷入沉思:“我能接触到的资料也许不够全面,但至少金斑喙凤蝶和金裳凤蝶近几年在本市没有过任何记录。”
他的话让关昭脸色更加不好,她问:“那其他品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