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成,醒醒。”
闫山把车驶进离开国道下往田地的岔口,找了个隐蔽的空隙停在树丛中,叫醒后排的三人。
虞佳期和马其乐闻声而起,故作茫然地伸懒腰:“啊?到了?”两人硬挺着装睡了半程,一个肩膀酸,一个脖子僵,歪头歪脑地下车活动。
赵浩成是真睡着了,被拍到肩膀时浑身一震,眼睛睁大几秒钟才揉着脸慢慢下车,张嘴就问:“几点了?”
“五点出头,还早。”关昭整理下背包才下来。
赵浩成从兜里摸出根火腿肠撕开就啃:“这边地方太大,没正经路,车开不动,森林公安人手也有限,我们尽快分守几条小路蹲好,不然遇到人也难抓。”
关昭顺着他注视的方向远望,几人正位于国道与水田连接的陡坡中间,略高的角度能让她看清前方全貌。
就像踩在已死的神话传说中的鲲背鳍上,尸身因为过于庞大,看起来似乎是扁平的,只有视野尽头才勉强看出鱼身的弧度。紧密排列的鳞,化作了一片片水田。水平如镜的是保持了原状;稻禾青青的是分解后滋养出了新生命;无水无苗的深黄土地是鳞片早就脱落留下的伤疤;一圈圈的田埂,是巨鳞上生长出的花纹。仅凭肉眼难以丈量它身体露出部分的真实面积,当得起一句“不知其几千里”。
常年在室内工作,让她很少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景色,人力与自然合而为一,朴实又壮丽。
马其乐已经从车斗里拎了几个袋子过来:“昭昭姐先换上吧,下面不好走。”他提来的是水田劳作常穿的高筒胶靴。
“来,用这个,防虫。”虞佳期拿着一瓶高浓度驱蚊液,往关昭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喷了一层。
他们都比较熟悉这里的环境,关昭知道他们的建议会很有用,要记牢。
“佳期跟小马,你们俩带着关昭,我和浩成去跟警员们,有事小群联系,记得静音。”闫山分了下队,涉及到抓捕嫌犯,让关昭这个标准的后勤保障型人员跟着随时有可能爆发的赵浩成很不安全,还是他看着些好。
队里没什么意见,两组人按照赵浩给出的导航兵分两路。
关昭这一组其实最轻松,他们来就是起个辅助作用,守在前往交易地点可能会途经的小路之一,而且也是与森林公安们共同分析后得出的通行可能性最小的路径。毕竟不是公职人员,不会让他们以身涉险。
学着虞佳期和马其乐的样子在水田边缘灌木丛围出呢角落里蹲好,正警惕着呢,马其乐当着她的面从怀里小心翼翼捧出两张纸包着的梅菜烧饼,还没凉透。
他见关昭目不转睛,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烧饼,有些不舍,颤颤巍巍递上:“昭昭姐路上没吃东西的话……咱们分分?”
关昭缓了缓,才控制住自己尽量平静地问:“咱们现在这个情况,吃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和她相反,虞佳期一把夺过其中一个,咬下一块才有些含混地开口:“怎么说呢,关你太紧张了,负责抓人的也不是我们,我们只要看住这边有没有人来往就好。”
“别太绷着,现在时间也不对,就算后面真有情况,你长久高度集中也没力气了,蹲守巡逻之类的活,学会节省保存体力很重要。”虞佳期的话直白易懂:“关,你还是吃点早餐比较好。”
“你们吃,我不饿,”关昭没野外长时间行动过,但这种道理还是明白的,她吃不下早饭另有缘由,“我就是有点担心赵浩成。”分头时,赵浩成其实还好,脸上神色没太大异样,但闫山走在后面,眼神中的意味分明是凝重。
“浩?”虞佳期边嚼烧饼边叹气:“闫队在,你放……唉我也不想说假话,我也不放心。但是涉及到跟翠鸟有关的事,他很固执,阻拦完全没有用处。”
“我能不能问问,赵浩成为什么会这个样子?”除开闫山,关昭对队友们的过往可以说一无所知,她也不确定该不该问。
虞佳期没在意:“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关加入晚,没见过,所以才不知道。”
“我也是听闫队讲了一点,”她把嘴里的烧饼咽下去重新开口,“就是为了保护翠鸟,浩才加入救援队。”
“他跟翠鸟有什么特殊的渊源?”这个说法对于关昭来说还是太笼统。
虞佳期回想过才继续:“我只有假期才常驻救援队,所以了解的内容没有闫队详细。但也知道浩在前任队长领队时就加入了,他的加入在当时还引起很大争议。”
关昭就问:“为什么?”
“因为他坐过牢,”虞佳期说到这,手里的烧饼也不继续吃,塞回给马其乐,声音没有了一贯以来的轻松,“罪名是‘非法猎捕、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在里面关了四年才出来。”
“……是你在开玩笑,还是我听错了。”关昭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刚知道时,反应跟你差不多,”虞佳期抓抓头发,“浩这个人平时很烦,我经常被他气到,但我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