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允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他哭声稍歇,才温言道:“先生受惊了。来人,为先生看座,上热茶。”
这份从容与尊重,让一旁的关羽和张辽都陷入了沉默。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对刘允的敬佩,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不战而屈人之兵,攻心为上。
主公的境界,早已超越了单纯的军事胜负。
许久,严象才止住哭声,他用那破烂的衣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挣扎着站起身,对着刘允,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罪臣严象,拜见公子!公子……公子活命之恩,知遇之恩,象……万死难报!”
刘允上前一步,亲自将他扶起,笑道:“先生言重了。弃暗投明,乃是义举,何罪之有?”严象被扶到座位上,喝了一口亲兵端来的热茶,那股暖流从喉间直入腹中,让他那颗冰冷的心,也渐渐回暖。
他看着眼前这位气度雍容、眼神清澈的年轻人,再回想起袁术那张因愤怒和猜忌而扭曲的脸,一时间百感交集。
“公子………”严象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象今日方知,何为明主,何为昏君!”
“那袁术残暴不仁,喜怒无常,早已是冢中枯骨,败亡只在旦夕!与公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萤火与皓月之差!”
“象不才,愿为公子剖析袁术与公子之十大区别,以助公子早日荡平此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刘允做了个“请”的手势,饶有兴致地听着。
严象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那双因哭泣而红肿的眼中,进发出了属于谋士的智慧光芒。“其一,在待下之道上,天差地别!”
“袁术视我等文武,皆为奴仆鹰犬!顺他心意,则随意赏赐;稍有逆反,则非打即骂,甚至性命不保!”
“而公子您,对我这戴罪之臣,尚能亲自松绑,礼遇有加。”
“观云长、翼德、文远三位将军,虽为主臣,却情同兄弟。此乃王者之风与奴主之态的根本区别!”“其二,在立身之本上,真伪之别!”
“袁术窃国贼也!他以四世三公为傲,却不思报国,反窃取传国玉玺,妄自称帝。”
“其根基,乃是建立在虚假的门第与偷来的器物之上。”
“、而公子您,出身虽非显赫,却以赫赫战功立身,以仁德之政立心,奉天子诏讨伐不臣,行的是王道,立的是真功!此乃窃贼与英雄之别!”
“其三,在宏图之志上,高下之别!”
“袁术之志,不过是满足其个人奢华的私欲。他称帝之后,不思进取,只知在寿春大兴宫殿,搜刮民脂民膏,日日饮蜜水,夜夜笙歌。其志,小如蝼蚁。而公子您,手握“霹雳火车’、“轰天雷’此等神物,志在扫平寰宇,结束乱世,让百姓安居乐业。此乃鸿鹄与燕雀之别!”
“其四,在用兵之法上,智愚之别!”
“袁术用兵,只知以多为胜,以势压人。四十万大军,在他手中,不过是一群无魂的蛮牛,只会正面猛冲。而公子您,深谙兵法,更开创时代!以雷霆之威,攻心为上,一战便可摧垮敌军心胆。此乃神匠与莽夫之别!”
“其五,在败后之态上,强弱之别!”
“袁术兵败之后,不知反思己过,只会迁怒于下属,将所有罪责推卸给将领,甚至如疯狗般猜忌、滥杀,如那纪灵将军,忠心耿耿,却因我之出逃而惨遭构陷,生死未卜!而公子您,纵使遇挫,想必定是沉着冷静,复盘得失,以图再战。此乃巨石与朽木之别!”
“其六,在用人之道上,信疑之别!”
“袁术为人,外宽内忌。对麾下将领,时时提防,处处掣肘,如纪灵将军,空有帅才,却屡屡被掣肘。而公子您,看翼德将军,勇猛无双,您便放手让他独领一军;看云长将军,沉稳如山,您便将侧翼交托。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乃雄主与庸君之别!”
“其七,在理财之策上,予取之别!”
“袁术只知横征暴敛,以充实私库,淮南之地,被他搜刮得民不聊生,饿浮遍野。而公子治下,听闻是轻徭薄赋,鼓励工商,与民生息,让利于民。此乃滋养与吸血之别!”
“其八,在品性为人上,明暗之别!”
“袁术性情暴虐,喜怒无常,前一刻还对你推心置腹,下一刻便可能因一句话而拔剑相向。而公子您,稳重如山,喜怒不形于色,言出必行,行之必果。此乃磐石与流沙之别!”
“其九,在百姓之观上,舟水之别!”
“在袁术眼中,百姓不过是予取予求的草芥,是提供兵源和赋税的工具。而公子屡屡强调,民为邦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乃牧者与屠夫之别!”
“其十,在时代之见上,新旧之别!”
严象说到此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袁术至今仍沉浸在门阀世家的旧梦之中,以为靠着出身和兵马数量,便能主宰天下。他看不见,也看不起工匠,看不起新的技术。而公子您,早已洞悉“时代变了’的真谛!您重视工部,发明神兵,用知识和技术的力量,碾压了旧有的战争模式!此乃开创者与守墓人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