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用手肘撑起虚弱的身体,一把推开前来搀扶的亲兵。
他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地嵌入掌心,渗出殷红的血珠,他却恍若未觉。
“他以为……他以为用那种妖术,就能吓倒我袁公路吗?”
“他以为毁了我十万大军,收编了我三万降兵,我就会怕了吗?我就会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吗?”“他错了!大错特错!”
袁术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
那是对刘允愤怒的火焰,那是恨不得吃起肉,喝其血的愤怒。
此刻的他死死盯着众人,嘴里的话在旁人听起来像是呓语一般。
“天雷?哼!真是天雷,为何只劈我的兵,不劈他刘允自己?”
众将士听闻这话,都知道袁术是在发怒。
但是没有一个对此反驳。
毕竟老虎头上拔毛,他们还不敢。
“那分明就是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军械!一种威力巨大的妖法器具!”袁术的声音陡然拔高。“凡是妖法,凡是器具,必然有其限制!必然要付出代价!我不信!我不信他刘允能一直召唤那种所谓的天雷!”
“!他一定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器具,或者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现在,肯定也是外强中干!”“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分田、给钱,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吓退我罢了!”
这话没有答案。
毕竞刘允那里什么样。
在场之中的没一个知道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主公英明!”
而此时的大将纪灵连忙给袁术递台阶。
毕竞他跟随袁术十几年。
再让他这么发疯下去。
估计账内就要见血了。
所以他立刻高声附和。
“末将也觉得此事蹊跷!刘允兵少,焉能无穷无尽地使用那等利器?他此刻必然是在故弄玄虚!”然而,站在一旁的谋士严象,听着这君臣二人毫无理智的对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完了……主公已经疯了。
他看着袁术那张因为激动和怨毒而涨得通红的脸,看着周围那些为了迎合主公而纷纷附和的将领,心中一片冰凉。
作为袁术帐下硕果仅存的理智派谋士,他知道,如果再不阻止,这剩下的四十万大军,就会被袁术给统统拉下水。
他深吸一口气,哪怕明知是螳臂当车,也必须要做这最后的努力。
“主公,万万不可!”
严象颤抖着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地劝谏道:“主公息怒!请听属下一言!”
“我军新败,前锋十万精锐近乎全军覆没,此事已传遍全军。如今营中人心惶惶,士卒皆畏惧刘允之“天雷’如畏鬼神,早已丧失了斗志。”
“兵法有云:上下同欲者胜,善战者,求之于势。”
“我军如今士气低下,军心动荡,已成必败之势!此刻万万不可再战啊!”
“若强行驱使惶恐之兵,去进攻士气正盛的虎狼之师,纵然我们有四十万之众,也只会被对方一口口吃掉,最终全军崩溃啊!”
“为今之计,唯有暂避锋芒,退守宛城,重整军心,再图后事方为上策!”
严象说得声泪俱下,每一个字都出自肺腑,更是兵法的至理名言。
然而,这些理智的言语,在已经彻底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袁术听来,却成了最刺耳的噪音,最恶毒的诅咒“兵法?又是兵法?!”
袁术猛地回头,双目赤红如血,死死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严象,那眼神,如同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他所有的失败,所有的耻辱,似乎都能从这迂腐的“兵法”二字中找到源头。
“去你妈的兵法!”
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震惊了整个大帐。
袁术猛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案几,上面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他状若疯魔,指着严象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四十万大军在此!四十万!你却在这里跟我谈什么士气?”
“谈什么兵法?我看你就是被刘允吓破了胆,在这里妖言惑众,扰乱我军心!”
“来人!!”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
帐外亲兵闻声冲入,却被眼前主公疯狂的模样吓得愣在原地。
“还愣着干什么?!”袁术一把拔出纪灵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严象,“此人临阵退缩,动摇军心,罪当万死!给我拖出去!砍了!!”
“主公!主公饶命啊!”严象吓得魂飞魄散,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句忠言,换来的竞是杀身之祸。然而,袁术已经听不进任何话。
“拖出去!谁敢求情,同罪!!”
亲兵们不敢违抗,如狼似虎地冲上前,将苦苦哀求的严象死死架住,堵住他的嘴,便向帐外拖去。严象在绝望中回头,看到的,是袁术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和周围将领们噤若寒蝉、无人敢言的冷漠。他明白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片刻之后,帐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戛然而止。
一名校尉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走了进来,单膝跪地:“主公,妖言惑众者,已然正法!”浓烈的血腥气,瞬间压倒了帐内的药味。
袁术提着滴血的长剑,环视着帐下所有面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