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刘允试图用后世的知识寻找到哪怕半点破关的可能。
可看到连绵不绝的大山,看到那些隐藏山间坎坷的道路,刘允就知道不太可能了。
别说破关,就是围起来,那都是很奢侈的。
古旧的城墙并不大,几十米而已,却可以抵御西侧来的千军万马,也可以拒绝东面而来的任何进攻。好一处雄关!
山间,树木之中月色之下隐约可见一处道场。
这个刘允知道,传说中老子西游留下的地方。
月色之下,马蹄停下来的时候,关隘之上,一道声音传来。
“何人前来,报上名来!”
“段煨,是我,贾诩!”
头顶上,传来惊讶的声音。
“文和?你怎么来了!”
“来人,开门,开门!”段煨很明显不知道洛阳发生的事情,当然,他也不关心。
函谷关这个地方,他可以守好,就足矣应对西边的敌人了。
但其实根本没有敌人。
段煨身着盔甲,噔噔噔从台阶上下来之后,函谷关的大门缓缓打开。
厚重的木门里,走出来一个敦实的身影。脸上带着憨态的笑容。
“文和,你不在洛阳,来我这里作甚,可是想我了!”
“正好,你我二人多日不见,今夜定当饮酒!”
贾诩愣住了:“这,军中不让喝酒吧?”
段煨笑了笑:“文和说的对,军中不让饮酒,乃是军令。”
“可今日不是高兴么,破例一番,这个面子我只给你文和!”
贾诩一脸无语,这明明是你自己想喝。
“这几位是………”
张绣刚想介绍,就被贾诩打断。
“进去聊。”
刘允没有作声,只是点头。
在这里聊,段煨不乐意,那还怎么劝降。
但如果进入关内,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七步之外,段煨或许还能跑一跑,但七步之内,刘允出手,段煨是没有半点机会的。
函谷关城墙侧边,一间破旧的小屋,就是段煨日常休息的地方。
“这是山中的果酒,颇为不错,一起尝尝。”
烛火闪烁着,贾诩叹息一声。
“段煨,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段煨眉毛一挑,天边泛起鱼肚白,他目光之中带着警惕,看向了贾诩。
“坏消息。”
“好,那就先说坏消息。”贾诩拍了拍段煨的肩膀,“这个消息有些震撼,你做好准备。”“相国死了,洛阳城破,西凉军或灭或投了。”
段煨猛地起身,双目瞪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相国手中的精兵,镇守洛阳,虎牢关牢不可破,十八路诸侯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可他们想要破关,根本不可能。”
“相国如何身死的,被何人杀死,这城又是如何破的,你细细说来!”
段煨抓住贾诩的肩膀,几乎要把贾诩给吃了。
张绣倒是没有说什么,但吕布和张辽两人就躲在暗处烛火照不到脸的地方,默默低头。
“说话啊!你们怎么不说话!”
段煨的声音再度传来。
贾诩叹息一声:“相国之死,乃是天命,将军莫要伤悲。”
段煨一拍桌子,浑身颤抖。
“哼,你以为相国之死我接受不了?”
“文和,你错了!”
段煨背着手,深吸一口气。
“相国死了又如何,那日入京之后,我自愿带着几百人来到这函谷关你可知道为何?”
贾诩没有接话。
“哼,相国入京之后,变了初心,屠戮百姓,卖官鬻爵,残杀忠良,甚至当着当今圣上的面,凌辱后宫妃嫔公主……”
“我段煨一生做事,从来都问心心无愧,那一刻,我有些扛不住了。”
刘允听着段煨的话,心中默默盘算着此人的性格。
刚毅,正直,较真,不讨喜。
西凉军在打仗的时候需要段煨这样的人,但若是到了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这样的人反倒会成为董卓党羽贪图享乐的障碍。
瞌睡送枕头,有点意思。
刘允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了。
“我就问你一句话,洛阳百姓,如今如何?那十八路诸侯可善待百姓?”
“他们何人称帝?”
“他们可曾大赦天下,苛政频出?”
连续几句话,直接把贾诩给问懵了。
贾诩提前准备好的一肚子话,这会儿一句也说不出来。
刘允知道,自己该开口了。
“段煨是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允。”
“洛阳是我破的,董卓是我杀的,如今洛阳的皇位,是我坐的。”
刘允话音落下,函谷关外,风卷热浪,滚滚而来。
巍峨的城墙上,旌旗猎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守军,目光坚毅。
可他们并不知道,此时他们的主帅段煨,心中险些崩溃。
段煨强忍着拔刀的冲动,死死盯着刘允,三步的距离并不远,那刘允坐在榻上,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