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你受诅咒所困,诸事皆情有可原。”
喉头滞涩,她说的什么话都好像没有过脑子,逻辑不清,又让人发笑。
赵烛衾偏着头,目光落在那一盏孤零零的小灯上,灯油渐渐消弭,光晕也随之变得微弱,快要彻底熄了。
他低声笑了下,不是冷笑,而是一种意味不明的笑。
“朕杀了很多人,但我从没后悔后……即便是我事后自残或弥补,都不是出于愧疚与悔意。”
“杀了就杀了,只要能缓解诅咒带来的痛苦,我可以杀掉任何人。”
“我是北聿的皇帝,是天潢贵胄,我想要什么得不到呢?诅咒不可解,它缠着我,要我死,又令我生。”
“乐正黎,你不明白的……白日残忍嗜血与夜晚慈悲怜悯的赵烛衾都不是真正的赵烛衾,赵烛衾早就死了……”
那个会冒着细雨去花园中给自己母亲摘下一朵染着水雾的玫瑰的赵烛衾,才是真正的赵烛衾。
而被硬生生劈出两种脾性的赵烛衾,是诅咒的产物。
他厌恶孤独和背叛,痛恨杀戮和暴力,但这些他日日都要经受。
痛苦又恶心,想着终结,又妄想获得那么一丝曙光。
赵烛衾缄默无言,那盏小灯也熬干了灯油,倏地灭了。
两人的呼吸都很轻,殿内太安静,静的像身处墓穴最深腹地一般。
乐正黎终于回神,她脑子里有些乱糟糟,抱着罐子的手掌贴在罐壁上,冷冰冰的。
赵烛衾侧身,又要去推门,赶人意味明显。
门扉被打开一丝缝隙,回廊上的光斑倾泻着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
片刻的光明一闪即过,乐正黎握住他的手腕把人给拉着转身又面向了她。
赵烛衾不明所以,启唇正待出声,就被突然撞上来的东西堵住了所有言语。
温软的唇瓣含着一块甜涩的橘子糖,舌尖一抵,那一块并不受赵烛衾喜欢的糖就被迫渡到了他的嘴里。
糖罐子格挡在两人之间,压在腰腹处,又硬又凉。
乐正黎单手抓着他的腕骨,一路牵引,让他把糖罐子抱了过去。
赵烛衾怔愣着没有反应,让他抱住,他就真的把罐子给抱住了。
乐正黎空出另一只手,便直接搭上了他的侧腰,像在拥抱他,又像是在借力支撑这个吻。
赵烛衾的后背压着殿门,突出的木骨横亘在背脊上,随她的贴近而紧紧硌着皮肉。
橘子糖夹在两人的唇齿间,甜腻至极的味道扩散又绵延,融化在了两人的呼吸里。
赵烛衾很快便反客为主,一手抱着那个糖罐子,一手回环着她的后腰,把她的整个人都往自己怀里带,与那个罐子一起拢住了。
在酸涩的橘子味溢出来又消失后,乐正黎才终于退开了些。
赵烛衾已经把糖吃下了肚,在此须臾里,他的想法得到改变……其实这糖也挺好吃的……
“赵烛衾,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她的嗓音稍显黏哑,透着丝甜,不知是不是被那块糖给浸蚀了。
因为喜欢,所以告知她自己的弱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救她。
他喜欢乐正黎,也想要白天的赵烛衾也喜欢上她,可又忍不住地会想让她区分他们。
吃醋也好,不甘也罢,处处怪异且无法自洽的细节都证明了一件事:
赵烛衾喜欢她。
并且很大可能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