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而是兴兵讨伐。
林阁老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若要打,便一定要再把他们打进泥潭中才罢休,北聿的威势和地位才会又一次重振加深。
一如当年妖兽作乱之际,北聿仗着兵马强盛冲在了前头,才打出了广袤的疆域和无人可撼的尊位。
“阁老,今时不同往日了,您真的笃定北聿能击破他们的联合之势吗?赵家人造了太多血债……血债血偿,朕死了,北聿才能安定。”
“战事一起,民不聊生,这又将是加注在我头上的杀戮……他们要皇位,便杀了朕来拿吧。”
“只要能杀了我,北聿的皇帝是谁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反正,他们都不得安生。”
赵烛衾缓慢地偏头看向了林阁老,隐退的暮色逐渐消泯于窗棂外。
回廊上悬挂着的宫灯被一盏盏点燃,昏黄的光影投射进来,照在他半张脸上,使得表情都被模糊了。
林阁老无言以对,明白赵烛衾是铁了心要出宫一趟,他便不再多劝,只轻声说:“陛下,既然您要将计就计,臣也不会阻止。”
“但……我还是期盼着白蝉能解开诅咒,无论如何你是帝王,也不该轻易就放弃你的国家和臣民。”
赵烛衾将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支着下颌,想了想,又说:“届时让那个离襄质女也跟着一道吧。”
林阁老听到离襄二字,一时未能想起是谁,还是旁边的月德提醒,他才回忆起乐正黎这个人来。
“昨天晚上她也在常阳殿,陛下可是从她身上发现了异样?”林阁老早就从周寻风口中听完了来龙去脉。
他未曾怀疑过乐正黎的身份,但周寻风细查过后,才挖出她与晏承阙和徊仙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甚至在那日的接风宴上,虽没有确切证据,可也有人猜测梁丘珩砚想要求娶的人或许也是这个离襄质女。
林阁老初初在御书房外见她的那一面,就觉得此女不容小觑。
可关键是她能接近赵烛衾,这很重要,重要到林阁老想力排众议推举她成为皇后……
“她的血……很不同。”赵烛衾一句话就推翻了林阁老脑子里的各种分析和推断。
“陛下的意思是?”林阁老蹙眉,心底隐约有了猜想。
赵烛衾却摇了摇头,“是跟徊仙不同的味道,不是伏灵族。”
林阁老之所以会有这种猜测,是因为他知道当年玉昭并非只产下了徊仙一子……
此乃皇室秘辛,知之者甚少,也就只有赵家皇帝这一脉还有林阁老这个外人才知晓。
徊仙的父亲是赵家人,他的出生完全是为了一个试验。
试验玉昭和赵家人结合生出来的孩子是否身承诅咒,可惜……玉昭生出来的是个伏灵族。
失败的谋算被视为耻辱,赵家人压下此事,从不再提,也鲜少有人知晓徊仙身上竟有着赵氏血脉。
玉昭那边亦无所谓,谁的血脉不重要,重要的是徊仙乃伏灵族。
至于赵家人随口扯谎,把宛国扯进了这里头她也懒得管。
就连徊仙自己,恐怕都仍笃信着他父亲是宛国人……
而玉昭的第二个孩子,则生父不详。
并且这个孩子出生后不久,便失踪了。
玉昭表现的很正常,正常到仿佛没有生下第二个孩子一样,当时的帝王命人彻查此事,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时间太过久远,哪怕是有宫廷册录记载,其中的内情也早就得不到佐证。
林阁老敛眉沉思,和赵家人一样带着疑惑,为何玉昭的第二个孩子能离开皇宫?
若还是伏灵族的话,必定会被囚在北聿皇宫里。
倘若不是伏灵族,那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明明徊仙就是一个伏灵族,而第二个孩子却变得特殊了,玉昭到底隐瞒了什么?
林阁老叹息,“那陛下带着她出宫是有何打算?”
“想看看她会不会死。”不知怎的,赵烛衾说完这句话后蓦地笑了下。
林阁老顿感莫名其妙,但也没再多问什么,陛下行事向来无所拘束。
他想带就带吧,最好是回来后俩人之间能有进展,林阁老思绪偏移,乐观地希望转折能快点到来……
茫茫夜色似倾覆的浓墨,仰头望去,天穹上不见半颗星辰。
国师殿的灯烛很是明亮,照在人身上,一览无遗。
徊仙端坐在乐正黎身侧,视线落在她执箸的指骨上,快要被细腻的粉白之色给灼伤了眼瞳。
他阖目,想到方才仆从送来女子衣物时,不经意又无法克制地袒露出八卦神情。
从昨天晚上他把人抱回来后,就料到了会遭受一些无端臆测,徊仙只是有些担忧乐正黎会觉得不适……
他却也能明白仆从惊疑不定的缘由,即使刻意地替乐正黎掩盖行迹,但宫里的眼睛可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