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这民间的酒楼,比御膳房强在哪。”朱元璋道。
朱英边走边道:“臣今天可是掏自己的俸禄,一个铜板一个铜板都是省下来的,就当是孝顺爷爷了。”朱元璋心中一动。
孝顺爷爷,这四个字,从朱英嘴里说出来,比任何好话都让他舒心。
他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行,那咱就沾沾咱孙儿的光。”
两人上了马车,很快到了太白楼。
店小二看他两穿着,就把他们往二楼雅间引。
“别,一楼大堂就好,我这点俸禄,吃不起雅间。”朱英连忙道。
朱元璋瞪眼:“你一个刑部尚书,还能缺那点银子?”
“这你可得问自己啊。”朱英摊摊手,“咱大明的俸禄,可是历代最低的。是你提倡节俭,宫里的用度都砍了大半,做臣子的,哪敢铺张?”
朱元璋被说得有些尴尬。
这俸禄制度确实是他定的,当初是为了防止官员贪腐,可如今听朱英这么一说,倒像是他苛待臣子了。大堂里人声鼎沸,坐满了食客,空气中飘着菜香和酒香,比宫里的冷清多了几分烟火气。
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就是热闹的街景,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笑声时不时飘进来。朱英熟练点菜:“小二,来一份清蒸鲈鱼,一盘炒时蔬,再来个酱肘子,一壶米酒。”
“就这三个菜?”朱元璋瞪了他一眼,“两个人,三个菜够吃?再加点!”
“臣吃完还要去文华殿见太子殿下呢。”朱英解释道,“要是点多了,喝得醉醺醺的,怎么跟太子议事?再说了,三个菜够吃了,浪费可不好。”
朱元璋无语地摆摆手:“行行行,听你的,省着你的俸禄。”
没一会儿,酒菜就上齐了。
朱英给朱元璋倒了杯米酒,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笑道:“陛下,尝尝这民间的酒,比宫里的御酒怎么样?”
朱元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错,醇厚。”
两人正喝着,旁边的桌子也坐了人,也是一老一少。
老者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头发花白,却精神鷪铄;少年约莫二十来岁,手里拎着个布包,看着像是刚从铺子下来。
少年朝着老者道:“爷爷,你尝尝,这太白楼的酒,我攒了半个月的工钱,特意请你来的。”老者端起酒杯,朝着朱元璋的方向举了举,脸上满是得意:“哎呀,我孙子出息了,挣钱了,知道请我这老头子喝酒。这酒啊,是老头子我这辈子喝的最舒坦的酒。”
朱元璋一听,也来了兴致,指了指对面的朱英,对着老者扬声道:“咱孙子也出息了,用他自己的俸禄请咱喝酒。”
“你孙子干啥的?能有我孙子出息?我孙子在城西的绸缎庄当账房,一个月能挣五两银子呢!”老者不服气地问。
朱元璋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骄傲:“咱孙子是当官的!正经科举考上来的进士,进过翰林院,现在管着京城的大事,太子殿下都信得过他。”
在民间,能考中进士、进翰林院,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老者果然愣了,脸上的得意劲儿消了大半,干笑了两声:“当、当官好,当官有出息。”
“瞧见没?咱孙子就是厉害。”朱元璋更得意了。
朱英坐在一旁,满头黑线。
这哪是大明的开国皇帝啊,就是个跟人比孙子的普通老爷子。
“爷爷,快吃菜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无奈道。
朱元璋这才罢休:“嗯,这鱼做得不错,比御膳房的还鲜。下次咱还来,让你再请咱吃一顿。”朱英哭笑不得,只能应着:“行,下次还请你来,不过到时候可不能再跟人比孙子了。”
一个时辰后。
朱英半扶半搀着朱元璋,从停在坤宁宫门外的马车上下来。
“慢点,陛下。”朱英手上不敢松劲。
方才在太白楼,朱元璋借着酒劲,又跟邻桌那老者比了孙子其他方面,越说越兴奋,最后就喝多了。“咱没事!这点酒算啥?想当年咱在濠州城,跟徐达他们喝一宿都不晃!”朱元璋边走边晃。进了坤宁宫,马皇后瞧见朱元璋这副模样,快步迎了上来:“这是去哪了?喝成这样,脚步都飘了。”朱元璋一见到马皇后,找到了新的听众:“咱跟英儿去太白楼了,英儿请咱喝的酒,用的是他自己的俸禄。”
“你是没瞧见!刚才在酒楼里,邻桌有个老头,跟咱吹他孙儿在绸缎庄当账房,一个月能挣五两银子,那得意劲儿,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马皇后白眼:“你啊,多大的人了,还跟百姓较真。”
“咱不是较真!”朱元璋立刻反驳,“咱就跟他说,你那孙儿挣五两银子算啥?咱孙儿是正经科举考上来的进士,进过翰林院,现在是大官,管着京城的大事。”
“你猜那老头咋着?脸瞬间就白了,干笑两声说“当官好,当官有出息’,再也不跟咱吹了。咱跟你说,这顿酒喝得才叫舒坦,比御膳房的山珍海味、琼浆玉液都舒坦。”
“不是酒好,是心意好!英儿知道咱在宫里憋得慌,特意请咱喝酒,还用他自己省下来的俸禄,这孩子,孝顺。”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