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会混日子,但她没有想到他会去当兵,毕竟以前从他的口吻中能感知得出,其实他对参军入伍,甚至对于当飞行员,并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与打算。
只不过现在,当兵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要去当兵,靳屿成没有再去学校,没事就在篮球场打球。周梨有次路过,正好看到他。她停下脚步,站在树下等待。清清朗朗的一个少年,四肢非常协调,手长脚长,比例极好。关键是,脸还这么好看。靳屿成这次一看到她,便很快停止打球,走过来打招呼。周梨问道:“什么时候入伍?”
“还在等通知,正在政审呢。“他像没事人一样笑,“要是上次真的打了架,搞不好还会被卡住。”
周梨道:“这种情况,问题应该不大吧,家庭成分没问题就行。”他却痞里痞气地说:“谁跟你说我家庭成分没问题了。”周梨:“咦?”
他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我爷爷可是经商的。”“经商怎么了,你爸都没问题,你肯定也没问题。”他却顿了一下:“看来你也觉得我去部队挺好的?”“那不是你自己想去的吗?”
“谁跟你说是我想去的,是他们怕我出事,觉得得给我找件事儿干。”周梨:…”
好吧,好像也不意外。
日子一天天过去,树上的叶子逐渐转黄、掉落,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大院就萧瑟了许多。
周梨最近一直在文工团里忙,有次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了已经把头发推成平头的靳屿成,周梨还愣了一下,随后不由呵呵发笑。他冷哼:“你笑什么。”
周梨:“平头也很帅的,平头帅才是真的师!”他继续冷冷嗤出一声:“没心没肺。”
随后才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
周梨惊愣住:“什么?”
“这不是要去部队了嘛,算是告别礼物。等我去了部队,再给你写信。”周梨不安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块很精致的手表。他说:“看你一直没戴手表,送你一块。”周梨一直觉得男女之间送手表,是有重要意义的,她呆呆地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靳屿成却已经拿过了盒子,取出手表:“伸手,我给你戴上。”周梨在一种呆若木鸡的状态中,伸出左手,被他戴上了手表。靳屿成还把她的袖子往上撸了一下,露出一截手腕,他的表情很满意:“果然很适合你。”
周梨继续望着她,说道:“这也太贵重了。”“什么贵重,难道你要我送几毛钱的东西?"他的大少爷傲气在这一瞬尽显,“怎么说也是我第一次送礼物给女孩儿,当然要拿得出手。”看着他如此骄傲的神色,周梨没再多推辞,只再次打量了一下手表,问道:“时间矫正了吗?”
“矫正了。”
“那就好。"又道,“你这几天都在大院吗?”“说不准,得去舅舅家看看。”
“明天总会在吧。”
“嗯。”
“那我明天下了班,还在这儿见你。”
靳屿成笑:“行啊,刮风下雨我都来。”
周梨第二天中午请了假,去商场买了一支派克钢笔,又问售货员要了礼物笔盒,匆匆赶回大院。
下班后,在昨天见面的老地方,将礼物交给了他。“礼尚往来,我总不能只进不出。”
他笑着直点头:“行,到时我就拿这支笔给你写信。”在岔路口分别时,周梨走了两步回过头,发现他依然站在原地。少年的脸容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凝重,周梨不禁疑惑了一下,他却突然说:“周梨,等我回来。”
周梨的心脏忽地被一扯,她郑重点头:“好。”少年都很轻别离。
周梨也没有认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靳屿成去参军那天,周梨在外地演出,没有送行。她能想象得到,当时他们坐在军车上,道路两边是送行和观望的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场面有多热闹。
只是明明她的日子会一切照旧,然而经过篮球场,突然明白再也看不到那个矫捷的身影,周梨鼻子突然泛酸。
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
吸吸鼻子,眼眶顿时湿润。
眼泪仿佛忍不住了……
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同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了?”周梨回过头,却看到了靳屿成,他正冲她温柔地笑。她睁了睁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揉眼睛,映入眼帘的确实是靳屿成,不过是成熟版的他,此时窗外天光大亮。
男人将她摇醒,手抚摸着她的脸:“做噩梦了?哭得。”周梨鼻子一酸,抱住了他:“鸣鸣鸣,靳屿成一一”靳屿成把她抱着坐了起来,动作轻缓地安抚她的背:“我在呢?没事啊,不怕,只是梦。”
“呜呜呜…她抽泣着,眼泪不断下落。
“梦到什么了?"他把她抱在怀里,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梦到你把我撇下了。”
“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撇下过你了,你不把我撇下,我都要烧高香。”“是真的,我梦到我回到了1966年,咱俩做了同桌,后来停课了,我进了文工团,你要去当飞行员,就把我撇下了。”靳屿成:“呃,你就梦到了这个?”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