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呢?“凌晏池捧起她的脸,视线舍不得离开,“从前是我愧对你,我欠你太多了,这辈子我们在一起,下辈子我当你的下人,当牛做马,任你打骂。”
他喉头一涩,再次在她额头落上一吻:“没关系,我们不要孩子,我们就这样白头偕老。我明媒正娶你,此生此世,我的妻,唯你一人。”他要娶她,风风光光地娶。
姜芾摇摇头,“我现在不想说这个,嫁娶一事,我再想想。”第一次婚事,她得到的尽是白眼刁难与冷嘲热讽,以至于她不敢再经历第二遍。
旁人眼中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她并没有多么歆羡。“好,我都可以等。"凌晏池不想放开怀中的软玉。姜芾这次真是粗.暴推开他。
“你别闹了,我还要去医馆,我有正事。”她到了医馆,苹几与其他大夫都已经来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欲遮住脖颈上那斑斑点点的红印。苹儿在开方子,见一向准时的师父今日姗姗来迟,问她:“师父不舒服吗?怎么来的晚了?”
旁边无旁的人,姜芾不想瞒着她,于是坐下道:“苹儿,我与他,我们和好了。”
苹几早就看出了些端倪,譬如那位凌大人这些日子总来找师父,师父也不像从前那样赶他走了。
只是师父没说,她虽察觉到了些,也没有去问。果然是这样。
可她想到师父从前那段苦日子,不免替她担忧,“师父,从前………“我知道。“姜芾拉过她的手,“我知道你为我着想,那年在宋府,下着大雪,我第一眼见到你,你问我从哪里来。”她那时懵懂无知,苹儿在前面带路,她就跟着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迈入那座府邸。
虽不堪回想,可如何又不是成就了如今的她。她与苹儿,是挚友,是师徒,相互扶持过,见证过彼此最艰难的日子,也携手一起越来越好,这份情谊,谁都无可替代。“人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大,说放下了,又何曾真正的放下呢。”谁的一辈子,又岂能真正的如意?
仕途不顺,为情所困……
“师父,我这辈子,最感激的就是你,你是第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苹儿眼眶一下子红了,她也有话想对姜芾说,正好借这个机会说出来。她这些日子虽面上镇定,借忙碌来麻痹自己,可回去饭也吃不下,想到他们在清水湾、湖霞村的点点滴滴,泪水打湿了枕巾。从前当奴婢的时候,与那些身份高贵的主子天差地别,只能匆匆低头而过,看也不敢看一眼。
她没想到,这世上竟会有周玉霖那等性格的富家子弟,他单纯善良,他能容忍她本就有的小性子,迁就她的脾气,在他身边,她能忘记自己的出生。她也天真地想过,他能说服家里人娶她。
她真的舍不得,也真的很喜欢他。
可当收到他大婚的请帖,她就已失过一次态,大哭过一回。他真的要成亲了,他再也不可能逃出来,在她耳边吵吵闹闹,给她和师父带肘子和烧鹅,不会和她们一起去看诊,一起认药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从前的日子,都过去了。她拿出昨晚收到的周家人送来的两份请帖,手都在抖,哭得背脊起伏:“这是昨日晚上,周家的一个丫鬟送给我的。”姜芾拿过一看,果然是周玉霖要成婚了,这个月底,没几天了。周家特意送请帖给她们,自然不是为了客气与体面,是想告诉她们,他们家的少爷要成婚了,不可能再跟她们这些市井小民混在一起,是提醒她们,也是为了让苹儿死心。
姜芾就这样抱着她,听她哭了许久。
少女一生只动一次的心,她比谁都懂。
“师父,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希望你开心快乐。"苹儿揩了揩泪,“师父,我想去徐州了。”
姜芾微微愣住,却并没有多少意外与不解。她自己当初受了伤,不想待在处处都有他的影子的长安,毅然决定回江州。对苹儿来说,江州,处处都是周玉霖,她想去徐州,人该往前走。逃避不是软弱,是让伤口暂时愈合的最佳方式。苹儿继续道:“我问过师兄了,徐州的新医馆正缺大夫,姜枝妹妹还在那里。我去,也好与她有个伴,徐州离江州也不远,我若想师父你了,半个月就回来了。”
“好。“姜芾笑笑,“那你去吧,你如今也是个优秀的大夫了。”苹儿自然不会去他的婚宴。
她没有犹豫,也没有等,在第三日的一个秋雨连绵的清晨,只身去了徐州,带着那只他送给她的小狗。
她走后的第二日,姜芾照常打理医馆,傍晚准备关门时,发现外面还有几筐药草忘了收。
她取了簸箕去收,刚蹲下身,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师父。”她猛地转身,看见周玉霖站在她身后。
他一袭白衣,眉眼还是一股少年气,短短一月不见,瘦了许多,神色颓靡,全然看不出明日都是要成婚的样子。
姜芾一时讶异,顿了顿,才如常露齿一笑:“好久不见啊。”上次见面,还是医馆刚开,他带人去搬东西,却不告而别。“师父,医馆的生意好吗?"周玉霖露出久违的笑。他趁着父亲出去了,甩开小厮偷跑出来,不过这一趟不能太久,他马上就会被人找到,然后带回去试婚服。
“好得很,每日赚得可多了。"姜芾并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