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霖拿着几张地契带着苹儿来了。他将地契往桌上一拍:“师父,这是东街的胭脂铺、这是北街的布料店、这是南街的成衣店,成衣店小了点,不过采光是不错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一间,我明日就让人搬走,我们把医馆开进去。”他娘在江州开的铺子可不止这几间,其他的他不敢动,可这几间生意不好,娘本来就想转卖。
“你疯了?"姜芾差些被水呛到,“你不怕你娘扒你的皮?”“顶多不就骂一顿吗。”
“我没钱,租不起你家的铺子。”
“我还能要你的钱吗师父?”
姜芾淡淡摇头:“周玉霖,我不能,那是你家的东西,不是我的。”周玉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苹儿拽了一把,苹儿一副“我就说师父不会智应的吧"的眼神看着他。
她对姜芾道:“师父,那你写信给沈大人,找他借一点银子。”师父与沈大人这么熟,这点小忙,沈大人会帮的吧。姜芾还是摇头,有些无奈发笑:“苹儿,我去找人借钱开医馆,然后又替人看病赚钱,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
她不想麻烦任何人,这些事,她都该自己应付的。谁也没有义务总是帮她解决事情。
“那又如何,师父你跟沈大人是什么关系,莫说是借钱了,就算是一-”姜芾打断她:“好了苹儿,我才想起来,我还有卷医书落在春晖堂,你们有空去帮我拿回来吧。过会儿苗娘子约了我看诊,我怕是走不开。”二人走了后,没等来苗娘子,却先等来了凌晏池。凌晏池是来找她换药的。
家里不像医馆,端匹凳子置张桌子便能看病。外头不方便,姜芾请了他进屋去,拿出一只小药罐给他:“药我配出来了,你拿回去涂,早晚各涂一次,直到伤口结痂,尽量不要断。”凌晏池望着她低头为他上药的样子,眼底又涌动着翻覆的波澜,“念念,东街有一处空铺子,我去帮你问过了,主家一家人赶着进京,急着租出去。一月只要一两银子,我觉着合适,便赶紧来说与你听,晚些不知可会被旁人租去。”这处铺子是他特意找的,找了几日才找到。铺子从前开的就是药房,采光、位置与大小都是一等一的好,里头有些摆设都不用拆,直接拿来用就行,比原来的春晖堂还多一间房。一切他都谈妥,定金都已私下付好,只等她点头。“有这么好的事?"姜芾轻笑出了声,“东街人最多,开什么铺子客源都是极好的,哪里有一月只要一两银子的铺子,若是有,我都不敢租,我还怕里面不于净呢。”
她岂能听不出,他是在有意帮她。
凌晏池被她拆穿心思,一时窘迫,只能坦白:“念念,你不用不自在,我也不需要你还什么,换句话来说,就当是我弥补你的。”“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想靠谁的弥补过日子。"姜芾捋了捋发丝,“我如今这样就挺好的,虽然眼下租不起铺子,过两年、过三年,我定然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人只要活着,就会越来越好的。
凌晏池知她心性倔强坚韧,也不好再说什么。他静静感受她微凉的指尖贴在他手臂的肌肤上,一寸一寸,沁人心田。“念念,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姜芾抬眸:“什么忙?”
其实自从那夜火场出来后,他们已能心平气和坐下好好说话了。他不会再急于幼稚地证明什么,也不会再句句紧逼,质问她为什么不答应他。
这样的他,让她更能平静相待,真的就像普通朋友一样。是以,她窥见了他眸中的沉稳,知晓他所谓的这个忙是正事。凌晏池:“我想请你帮我配一副药,服下去之后会让人看起来外表虚弱,像是生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