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后者。”“你要抛弃我们。”
“好吧,你可以这么想!尽管照老样子朝我推卸感情和责任好了,我的确受得了。我自己来的,我选了妈妈,这个家庭,然后我又因为完全自私的理由离开。是这样的没错。不论我有多少理由,自由有多理所当然,我在夏洛特家族里是个坏人!罪大恶极!我完全接受!你大可以说得更残忍,因为我值得被你们唾骂!我唯独对得起妈妈,所以她也完全接受我的选择。"苗蓁蓁回答,“但是,饼干哥,我从来没拥有过你们。”
“…我以为你当时死了。"克力架喃喃地说,视线在悬崖上茫然地搜索着,好像还在寻找地上的血迹。
“你要听我道歉吗?我完全理解我有多过分,我会道歉的。是我的错。"苗蓁蓁冷冷地说,“但我一点也不觉得抱歉。”“大家刚认识你的时候。……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妈妈那么喜欢你。你小时候看起来也不是很强壮,甚至不是很狡猾,连撒谎都不会。“克力架用乌黑肿胀的眼睛看着苗蓁蓁,“其他人对你很好奇,开始了解你……我直到你开始训练才关注你。”
“和你训练最有意思。“苗蓁蓁说,她笑了,“你会用差点能杀掉我的招数,完全不留手。”
“而你看起来会非常高兴。"克力架说。
苗蓁蓁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耸了耸肩。“…我渐渐发现,你讨厌所有平淡无聊的事情。你不耐烦吃饭喝水,不耐烦睡觉,不耐烦做那些我们为了维持生存所做的所有琐碎的小事。你要么就是在跑,要么就是在观察,要么就是训练。不管你在做什么,都很快就失去兴趣。”克力架缓慢地说,“你对我们也失去了兴趣。”一种耗尽所有激烈情绪后的疲惫、清冷与感伤的气息,终于不可避免地变得清晰和明确了。
苗蓁蓁能嗅到它。一种尘封已久的老房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像是苔藓一层层长出,反复阴干、死亡后慢慢腐烂分解,又和灰尘混合在一起的特殊气味。要非常大、非常奢侈的房子变老才会有这么丰富的味道。华丽的衰败。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酷得把她也吓了一跳:“可以这么说。“听起来几乎带着真心实意的歉疚。
克力架反倒是惊讶起来,露出一个很丑的笑容:……你没有那么残忍,帕芙。你对我们不会那么残忍。”
“我没有吗?"苗蓁蓁好奇地问。
“最残忍的选择是死。被妈妈吃掉,什么也不剩。家里会永远破一个洞,裂痕越来越大,无法复原。"克力架说,“你还活着,所以你没有那么残忍。”苗蓁蓁不以为然:“那是个巧合。”
“不,你不愿意死。我一一我看见了。“克力架扯开唇角,笑得更大、更丑,“我看见你的手滑下去的时候……你打算拔剑的。我看见了。“他低语着,“但妈妈恢复神志抓住了你……所以你放心昏过去了。你没有打算去死。…你不是那种弱者,帕芙。”
“那不重要了。在事后都不重要。"苗蓁蓁大声说,“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当事人,我和妈妈,旁观者,你,我们三个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知道,大家都只能猜。结果是好的,那就够了。”克力架朝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触摸她。
苗蓁蓁往前小跑几步,用力地拥抱了这个幼稚的哥哥。他闻起来是饼干的味道,牛奶饼干,香醇,完全不甜,硬邦邦的,很适合嚼着玩,像是嚼口香糖,但可以咽。
其实很喜欢。
虽然很烦,但还是很喜欢。
“你一个人会很孤独的。"克力架在她耳边说,声音哽咽,苗蓁蓁假装没听出来他哭了。
“闻起来像什么?"苗蓁蓁问,“饼干哥,帕芙闻起来像什么?”“蜂蜜。但是又苦又咸。”
苗蓁蓁勾了勾嘴唇。
她说:“我不会一个人。大海很广阔,会有很多伙伴的。我喜欢热闹!肯定有很多人会陪着我。他们不会替代你们。我的记忆力很好,我记得每个重要的人。”
苗蓁蓁闭上眼,又一次看到了那个捂着血淋淋的肚子,哭泣着说“我爱你”的女人。每一次睡前,那个女人的身影都在她的眼皮上若隐若现,像个纠缠不亿的索命恶鬼一一即使她没死。
苗蓁蓁每年生日那天都会查看服刑记录。
一个人的一生用几张纸就能写完,苗蓁蓁的生母比寻常人多好几页。她读了每一页的内容。她也知道自己的生父。从来没见过,他在苗蓁蓁出生前就去世了,是生母的上级和同伙。她的生父罪大恶极,常年开着飞船穿梭在混乱的殖民星上,贩卖珍惜种族。她的生母是个被抚养长大后完全接受洗脑内容的可怜人,在监牢里过得很好。
苗蓁蓁拒绝了所有探视请求。
但回答了对方提出的最为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不恨你,甚至不算讨厌你,偶尔会觉得你值得尊敬",她明确地告知了对方她的全部感受。“谢谢你生下我",这是她额外的回复,最起码的礼貌。其余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不承认那是她的妈妈。“妈妈”这个身份不是天经地义的。如果苗蓁蓁是男孩,恐怕还要为此纠结一段时间,但她是女孩,身体健康,完全可以孕育后代,也在课程里理解了全部知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