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无论男女,臣保证它绝不会有任何影响。”她还想问清缘由,却被他打断:“娘娘只管稳坐高位,臣会助娘娘高枕无忧。”
从他嘴里说出这句话,她确实敢将心放在肚子里。她看着他俯首恭敬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意。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吗?那他为何要这样帮她?他见她迟迟不语,便行礼告退。
转身时,裴晏礼见她无声低落的一滴泪和他离开时一刹的驻足。裴晏礼有些郁气,她梦中的他怎么这般坏?只可惜他现在也无法替她问问这个"裴晏礼”。他望向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地再次跟上。
当他踏出坤宁宫的那一刻,斗转星移,瞬息万变,星河转变。周围的一切像是皮影一样在他的眼前上演。她入宫那年,裴晏礼被新帝关进宁天塔,再相见之时,她说她只要权力,她要只手遮天,护住家人的权力。
他便隐藏起爱意,在朝堂上杀出一条血路,助她想要皆可得。后来她想要一个孩子,他也给了她。
纠缠短短数年却是她的一生,当她一身华服死在柳家大军之前,他就已然是一具枯槁,在将她的遗嘱尽数完成后便随她而去。这所有的一切像是如疯草般涌入他的大脑,他被一股力量托举而起,和站于身前的裴晏礼愈来愈近,直至完全融合。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魂魄已归。”
他再抬头去寻时,只觉头痛欲裂,胸腔震鸣。谁是魂?是他用一魂换了一世,如今此魂复原,那他所换可还在?芙蓉呢?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整个世界一阵亮白,他睁不开眼,裴晏礼拼了命地朝坤宁宫的方向跑去,却被无形的力量吸回,无能为力。
他逼着自己前进,额头青筋暴起,他的双脚被拖住,他便用双手爬着去。“柴大夫!柴大夫!”
小姐走后,灵雀和桃枝守在此处,现下已快入夜,姑爷却突然似遭了梦魇一般,在床榻上挣扎不已。
满脸涨红,浑身的筋骨都紧绷着。
柴年被叫来之人,灵雀和桃枝已经快将人按不住了。他随行带了两个助手:“换人按住,我先诊脉。”男子的气力始终比女子大,饶是如此,两个人也是起了一身汗。他脉象突然紊乱,结脉,往来缓,时一止复来。柴年暗叹不好,掏出针灸包,取出银针。
因着他躁动不安,柴年难以落针,落下两针之时,已是满头大汗。待第八针落于他神庭穴之时,裴晏礼前胸挺起,一口深血喷射而出,瞬间将白衣污染。
桃枝在一旁吓得腿软,小姐刚走不足一刻,要是姑爷在现在出了什么事,小姐回来可怎么办啊!
两个助手大夫也有些慌,他们都是医药馆的人,生害怕这些贵人们要是死了,定是要怪罪于他们的。
四人齐刷刷盯着柴年,只见他面色凝重地再次诊上他脉搏。屋内就这么静了不知多久,桃枝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屏住了。终于,柴年吐出一口气:“稳住了,稳住了。”几人还没高兴过劲,裴晏礼缓缓睁开眼睛,手指微动。五人一片惊喜,姑爷醒了!姑爷醒了!
桃枝喜极而泣:“我这就去告诉将军和夫人!”柴年急忙换位而立,他刚刚紊乱的脉象他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是用鬼门八针尽力一试,幸好幸好,有惊无险。
他茫然地看着床顶帷幔,下意识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环视一周。看见陌生的面孔依旧是呆滞,他这是在哪?是死在了皇宫中,还是…裴晏礼看见桃枝的那一刻恍然大悟。上一世桃枝并未入宫,他这是!回来了!
他急着想说话,可惜声带像是被扼制了一般,支支吾吾怎么都发不出声来。柴年俯在他嘴边听着:“你别急,慢慢说。”“她在哪?芙蓉……
柴年叫了叫芙蓉留下的丫鬟:“问你们小姐去哪了?”桃枝已经去到外院报信,灵雀有些难以言说,只好含糊"小姐现在不在府中。”
他挣扎着要起身,柴年劝也劝不住。
“那她去哪了?“他扯着嗓子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灵雀被姑爷这么盯着,竟觉得有些发毛,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感觉姑爷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他凝神:“我昏睡了几日?”
柴年道:“足足七日。”
七日.…
灵雀猜姑爷定是想问小姐这七日的行踪,正想挑拣一些汇报。便听见他一针见血的问:“她去裴府了。”灵雀呆滞住,还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