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打掉。沈尧凤眼微挑,他一步步朝薛昭走近,连声音都带着一股诱惑,“薛昭,其实……我可以帮你见到你父亲。”
薛昭愣在原地,“你……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沈尧冷笑,“你父亲不是不舍得回来吗?你不是也很想他吗。你说……若是你死了?你薛家满门被屠?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回都城?”薛昭瞪大了眼睛,后退了几步,他跌坐在地上,自言自语,“不可能…沈尧……你不敢……就是圣上,圣上也不会放过你的!”“圣上?你以为……今夜我为什么会在这?你薛家做的那些丑事,还有临县死掉那么多的流民与孩童,你以为…圣上还想留你们吗?”“原来……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那个林妙仪,她果然是你的人!我……我一早就该杀了她!"他咬牙切齿。
一只手却猛地扣在他的喉咙上,渐渐捏紧,沈尧面带杀意,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杀她,凭你也配?”薛昭眼神大张,似乎不敢相信沈尧真的会杀了他,他用力地蹬踹,却碰不到沈尧分毫,直到他一点……一点地咽气之前,他努力地回忆,想找到一丝活下来的念想,可脑海里却只有空白,他母亲死的时候他才五岁,他……已经十五年没有见过父亲……早已忘了他的样貌,能留下的…也只是个轮廓。他用尽全力说了最后一句,
“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头便倒向一侧,再没有了呼吸。
外面一个惊天巨响,接着便是更大的雨水落在地上的撞击声。沈尧松开手,薛昭的身体瘫软在地上。
他眸光闪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吗?”走出门外时,四周已是一片寂静,阿招吴影早已经将院中一切解决完毕。他闭上眼,心中默念,薛昭……是第一个。耳边有脚步声传来,他转身,看到吴影,“薛天明呢?”吴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古怪,他几欲开口,却只说了句,“你自己去看吧。”
沈尧皱着眉头,“他在哪?”
“在……东边的柴房里。”
沈尧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还是向东面走去。那是一间破败不堪的柴房,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屋外下着大雨,雨顺着房檐倾斜到屋内。
沈尧推开门,里面是一股破败腐朽地气息,就连多日的阴雨都无法冲刷干净。
屋内的地上湿漉漉的,连床都没有,地上摆着几个破瓷碗,里面剩了些发霉的残羹剩饭。
角落里,一个老人披着黝黑又旧的被子蹲在那。他身上散发着恶臭,脸上的胡子和头发快连在一起,只能看出一双眼,浑浊不堪。
任谁也想不到,曾经先皇重臣,薛太师薛天明如今化作这般模样。“他……是薛太师?”
吴影点头,“我问了下人,他们说……是。”沈尧蹲下身,叫出了名字,“薛天明?”
老人却恍如未闻,眼中也无一丝波动,而是抱着破被……哼起了儿歌。沈尧只觉一颗心沉入谷底,薛天明……疯了?难道他猜错了?薛天明不是幕后之人?
吴影见他脸色不好,问道,“现在怎么办。”沈尧没回答,他脑袋里乱乱糟糟,他不明白,薛家为何要这样对薛天明,到底是薛昭自己的意思还是薛凌霄授意的?片刻后,他沉下眼,“先把他带走,找人为他医治,再把院子里的下人聚到一起,我有话问。”
沈尧进院时,就看到二三十个人跪在地上,身上都已湿透,有男有女。只是奇怪的是这些人即便刀架颈上,却…没有人求饶。他绕了一圈,最后踩着雨水停在一男子面前,地面留下一滩滩水纹。还未等他开口,男子便抬起头,只见他面容清秀,可惜一侧眼眶里…却没有眼球,只剩空洞,在夜里看着有些疹人,他余下的右眼闪着幽幽的光,扯着嗓子问向沈尧,"薛昭死了吗!”
沈尧轻扯眉心,“你……很想让他死?”
“我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对!挫骨扬灰!”
下人们声音此起彼伏,恨意响彻雨夜!
雨水打在他们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每个人都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又有一男子喊道,“大人,若是薛昭已死,我…我再没心愿,你们动手吧,要杀要剐我都绝不吭声!”
阿招好奇,“这薛昭到底做什么事了让你们这么恨他?”男子的声音委屈,雨水与泪水混成一片,“大人,薛昭他不是人!你看看我的腿,只因我打扫院子时不小心用扫帚碰到了他的鞋,他就狠心将我的腿骨生生地剜去。”
又有一女子撩起自己衣服,露出自己的一只手,哭喊道,“大人,我…我不过是将他穿的衣服叠出一个褶子,他就将我的手掌砍断。”又有一女子哭诉,“还有我,只因他偶然路过我家中,见我们三口其乐融融,竞命人将我掳走,我父母不肯,他还将他们生生打死。”“大人!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对!碎尸万段!”
阿招又问,“薛昭若真待你们如此,你们怎么不跑?”“跑?那薛昭手里捏着我们的卖身契,我们能跑到哪里去呢?况且……你们以为那些雇来的护卫,是干什么用的?他们要防的不仅是外人,还有……我们!
他们为了不让我们逃出去,丧尽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