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远之又吼了一声,“快点看!”
白胡老头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说话。
他缩了缩脖子,"她……脉力有劲,并无…任何事啊?”王远之:“那她为何昏迷不醒?”
“这……应是血瘀气滞,调理两日便无大碍。”王远之顿时松了口气,他拍拍胸脯,还好,虚惊一场。老头收拾东西想走,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却不想身后却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
“若两日后……她醒不过来呢?“是那个阴沉俊美的男子。“这……“老头欲哭无泪。
这造的什么孽啊。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难缠。
从前看病,别人都只会说谢谢大夫了,辛苦大夫了,也没人这么问过他啊。“你在这呆两日,她醒了你再走,若她醒不过来……沈尧声音冰冷。
老头又打了个哆嗦。
非死乞白赖的把他拽过来就算了,还威胁他?真是好人没好报。
他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打起了瞌睡。众人渐渐散去。
沈诺与沈尧也走出房间,正巧碰到阿招回禀。“大皇子,王爷,地下一共救出二十八名孩童,还有三名女子。流寇中,除一人被烧死外,其他四十多名皆在混乱中被杀。”沈诺顿了顿,似乎感觉哪里不对,他疑惑,“全死了?”阿招看了沈尧一眼,低头回道,“是,大皇子……那批流寇功夫不低,我们也是奋力抵抗,而且现地宫里那些尸体都已焚烧殆尽,无字碑下面,已经是一片废墟。”
废墟,便是再没了痕迹。
良久,沈诺才回道,“我知道了。”
阿招退下后。
沈诺盯着沈尧,目光平静无波澜,“既然人都死了,那此事……也只能到此为止。”
沈尧面上不显,内心却已知他起疑,他拿出怀中的册子。沈诺疑惑,“这是什么?”
“这本册子是林妙仪带出来的,上面记录着所有买家的名单,你…要看吗?”
“买家?"沈诺想了想。
难道是卖给一些富贵人家做奴才或者……卖给无法生育的人?他下意识伸手去接。
可沈尧却将册子往一旁躲了躲。
沈诺不明所以,却见沈尧的嘴一张一合,轻声开口,“是被买来做娈童,阴婚,或者陪葬的童男童女。”沈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娈童?阴婚?陪葬?
这几个字在他的世界里是如此的陌生。
庆国也算土地肥沃,国泰民安,他父皇永安帝虽不是一代天骄,也没有什么雄才大略,却也是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可…为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心会如此的不堪。
他将手又伸向前。
只见沈尧淡淡开口,是无比冷漠的声音,
“这份名单里一共有上百余人,其中有五十六人为朝中官员,有二十三人在五品以上。”
“你……还要看吗?”
要看吗?
法不责众。
朝廷之上牵一发动全身。
这份名册一旦公之于众,庆国将动荡不安,而彼时与安国的盟约已然不在。若蜀国趁机攻打,家国不宁……
很久很久。
沈诺才缓缓放下了手。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那些枉死的孩子怎么办?”沈尧将册子收入怀中。
看向远处,声音残忍无情,“死者已矣,我们……总要为活着的人做打算。”可活着的人,
真的能心无愧疚的活着吗。
沈诺自小便喜爱白衣。
白,原本是这世间最纯净的颜色。
可今日他才发现。
他不配。
“那林小姐那边?”
沈尧目光幽幽,“我去解释。”
林妙仪拼命救回来的东西却无法公之于众,不知此时的她是否会后悔。沈诺的目光里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他看向沈尧,缓缓说道,“你好像待她很是不同。”
沈尧转过身,语气慵懒,自嘲,“我?呵,说到底她失忆也是因为我,可怜她罢了。”
沈诺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没有出声。
不论多么聪明优秀的人一旦碰上情爱二字,总是愚钝,不愿袒露自己的真心,只是不知……沈尧何时会明白。
可他呢?他又明白吗?
待沈尧走远,阿战从一旁出现,他压低了声音,“大皇子,这次在地宫里,荣王的人分明不想留活口,刀刀见血封喉。”沈诺垂下眼,目光陷入了黑暗,“此事……我心中有数。”“可是,主子……
沈诺眸光轻扫,声音也冷清,“阿战,你我自幼一同长大,你该知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替我做主。”
阿战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