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公主如何对抗六万金军,这根本不现实,洛阳丢了还可以打回来。”李贵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忍不住站起来劝道:“宗留守会想办法的。”屋外不知何时站了不少人,张三和女使们并没有离开,他们听到动静反而大胆站在夜色中,一个个面容严肃,不苟言笑。这些是赵端一个个捡回来的人,现在他们用态度表情,他们是永远和公主永远站在一起的。
赵端并不生气,甚至觉得有些高兴,她的目光看向屋外那一排人。王大女大声嚷嚷道:“对,就要打出去!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你懂什么,一个,一个莽女子!!"李贵气得直跳脚,“懂什么啊!!不要我添乱。”
王大女不服气:“六万金军要是真直接打到洛阳,洛阳根本守不了!今日那些人就会先一步把我们都杀了!”
李贵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生怕公主真的付诸行动,只能小声说道:“大军压境真得很可怕,那可是六万大军。”
赵端那双浅色的眸子被屋檐下的灯笼一照,好似在发光,闻言笑了起来:“我就是要让他们把大军打过来!”
李贵惊呆了。
赵端站起来,双手紧握,大声说道:“他们不把大军集中在我这里,宗留守就出不去,他们出不去,我们就永远是被动挨打,我和宗留守说过,我们要打出去,我们要一场胜利。”
李贵沉默了,半响之后喃喃说道:“那若是,若是,河阳……”赵端没说说话,只是看着屋外的众人,又看这头顶的月光,她耳边似乎又听到那一日滔滔不绝的黄河水声,如千万匹脱缰野马,裹挟着厚重沙砾,将河床撕扯,将土地推翻,最后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在水雾腾起时,毫不留情地往东走去。
“水能往东走,可人却不只能往南走。“赵端笑了起来,“我想过的,我今日想了很多,宗留守会明白我说的,他明白的。”她顿了顿,握紧拳头:“那就从我开始,你去和他说,他会知道的。”宗泽失神地坐在地图前,他背后的黄河地图依旧浩浩汤汤,不知疲倦的往东而去,那样壮阔伟大的河流,却并没有庇护他的子民。正午的日光实在是刺眼,刺得这位年迈的老人,眼睛发酸。他其实知道公主是怕死的。
他甚至知道公主曾偷偷打听过南下怎么走,要花多少钱。她还这么小,胆怯畏惧强大的敌人,再也正常不过。宗泽想,若不是他千方百计把人留在这里,公主怕是早已南下,可到后来,开弓没有回头的箭,公主回不去了。
可就像他说的人生之事,只求尽心,不求顺心,公主原来都听进去了。“爹,河阳三城要不让刘衍先去这里吧。"宗颖抱着册子匆匆赶来,焦头烂额,“他手下的都是精兵,而且他对金军有经验,这个城寨的防御作用,他也有经验,给半个月的粮食行不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到时候可以就近去唐州、邓州征收,看能不能补充上,实在不行,我们去洛阳……”宗颖作为后勤的统战,大大小小的物资都要流进他的手,还要经过他的严格分配,争取每一次整发都能用到点上,整个人憔悴而麻木,絮絮叨叨说着时,不经意抬头,正巧看到他爹的眼睛,心中一惊,立马停了下来,满脸担心问道:"爹,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青州彻底拿下了?”
“还是长安丢了?”
“难道是潍州也丢了?”
“公主要亲自去守河阳三城。"宗泽声音格外冷静。宗颖声音骤失,随后倒吸一口冷气:“公主不愿意回来?”“你带三千兵,亲自去河阳。"年迈的宗泽注视着自己唯一长大的孩子冷静说道,“若是公主出事了,你也不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