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又危险,让她总有一种紧张到脚指头都会蜷缩的压迫感。
她往殷娘的身后挪了挪,避开他的直视。
殷娘憔悴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你俩之前答应娘的话,娘都记下了。等缨儿及笄后,为娘就挑个好日子,把你俩的婚事办了。”
自殷娘病重,苏霓儿和陆卫青都用各自的方式认了这桩婚事,甭管两孩子心里怎么想,于殷娘而言,成了便皆大欢喜。
苏霓儿定是不愿意的。
她怎么能嫁给陆卫青呢?
她不想随他入宫,不想被他爱上又被抛弃、不想文人墨客指着她的鼻梁骨骂她不配、不想哀怨葬身火海......
可眼下殷娘病重,容不得她退缩,唯有先应下,再想法子。
苏霓儿:“好。”
少女被帷帽遮了面,只隐约可见后颈低垂的弧度。声音娇柔、乖乖巧巧的,似一沐春风拂过平静的湖水,不喧宾夺主、不肆意张扬,却能激起点点涟漪。
不复先前的张牙舞爪,此刻她温顺地像只柔软的猫儿。
陆卫青忽地想起他拥她时掌下的触感。
裹得严实的少女,穿得并不出挑,却遮不住一身的曼妙。那玲珑腰间的软肉,不多不少,将他内心深处邪恶又肮脏的想法,撩拨得肆溢。
他捻了捻手心的细汗,那细汗带香,似乎还残留着她腰间的沁香,淡淡的。
他掩下眸底的暗涌,应下,清冷的声线哑了几分。
“全凭娘做主。”
儿女和睦,做父母的欣慰,心情也跟着好了。
“今晚我让何妈妈做几道拿手好菜,我们娘三好生聚聚。”
母子三人唠了会家常,苏霓儿和陆卫青不忍打扰母亲休息,退下了。
只是出去的时候,一个走左边,一个走右边,中间能塞下好几个活人;
出门以后,彼此间没有一句客套的话,连院子里吃草的马儿鼻孔里哼哼冒着的热气,都比他们热情。
殷娘看破不说破,叹了口气。
何妈妈递来一块软糕,“夫人受罪了,不过值得。少爷和小姐都是有孝心的,依老奴看,婚事能成。”
殷娘接过软糕,却迟迟不放进嘴里。
“未必,这两孩子心里憋着事,迟早会出幺蛾子。”
说什么阿猫阿狗,逗她玩呢?三岁的小孩都不信。
她好歹在东宫混过,斗过婆母撕过小妖精,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派个人查查,看少爷回来前可是发生了什么。”
殷娘叮嘱完,从床上蹭起来,一扫先前的病态,精气神十足,用温茶就着软糕,吃了好几块。
不解馋,又指向锁起来的抽屉。
“都拿出来吧,饿死我了。”
至少眼下冲着她这张老脸,两孩子还能假装和气,也算不得坏事。
*
陆卫青出了母亲的院子,一个侍卫递上一块青铜色的令牌。
正是陆卫青留给苏霓儿的那块。
侍卫犹豫半晌,话说得吞吞吐吐的。
“这是属下......在路边找到的。”
陆卫青:“路边?”
侍卫的头垂得更低了。
“您刚走,小姐就扔了......”
陆卫青握着令牌的手一紧,沉沉一笑,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波里却流转着看不透的危险。
片刻后,他径直去了后院杂物房,找到在马厩喂食马儿的车夫。
车夫明唤王德,是父亲从前的旧部。父亲落难前,留下不少亲信暗中保护太子府,王德就是其中之一。
见到陆卫青,王德远远抱拳行礼。
“少爷。”
陆卫青颔首,简单地闲聊后,问起母亲的病况,询问了数位郎中的就诊情况。
了解到郎中们均没开任何药剂,陆卫青剑眉紧蹙。
“心病?药石无灵?”
他拒绝母亲的好意撮合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怎地这次病得这般急?
考虑到丰县地小人少,许是郎中们医术有限,陆卫青当即唤来侍卫,让其赶紧去上京请一位大夫过来,要快,行踪还得保密。
却被王德拦下了。
王德四十出头的年纪,满脸络腮胡,长得壮实,为难的时候动作颇为扭捏。
“少爷,您就别操心了。甭管什么大夫,哪怕是活神仙也治不好夫人的病。”
陆卫青眸光一沉:“有事瞒着我?”
王德不言语,扔了手中的草络子,也不讲究,随意在裤腿上抹了几把,老半天才含糊道。
“这些年少爷孤身在外,夫人时常惦记,总觉得亏欠您,又说老爷不在身侧,若不能替您寻桩好亲事,她心里是万万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