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疼。
看马儿笼头上勾着的白色绢纱,随着它呼出的鼻息一晃一晃的,便知是那畜生伤了她。
陆卫青看了一眼苏霓儿臂上的伤,那雪白的肌肤被鲜血衬得愈发莹润,比撩I人的丝绸还要顺滑。
他眸色一暗,匆匆挪开视线。
“姑娘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馆。”
“不稀罕。”
苏霓儿脱口而出的话,最能证明她当下的心境。
这点小伤死不了人,和前世她遭的罪比起来,不值一提。
就是她眼下看起来惨兮兮的,露着血肉模糊的胳膊,可怜巴巴的。
但她宁愿痛着,也不要和陆卫青再有瓜葛。
她和陆卫青是前世情仇、是今世宿敌,她从未想过还能再遇见他,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许是她的反应过于激烈、言辞也不善,陆卫青脸色一变。
那眸光如黯黑的漆,冷冰冰的,带着猜不透的审视和探究,还有些许的恼意,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疑惑渐甚。
不会的,
他们八年未见,他认不得她的。
她早已不是当年的苏霓儿,不是瘦得脱相的小丫头,体形容貌乃至整个人的气度,亦和从前相差甚远。
更何况,她还戴着遮面的帷帽。
八年前她刚重生的时候,对十岁的陆卫青曾做过不少缺德事,任何一件事单拧出来,都能让陆卫青扒了她的皮!
依着陆卫青有仇必报的性子,他一定恨透她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陆卫青认出她,绝对不行!!!
眼下得尽快离开,就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
苏霓儿胡乱地拍了拍压扁了的吊花篮,捡起老参,破了的红木盒子就不要了。
面前的陆卫青吁一口气,似有刻意压制内心的情愫。
再开口,他的声音算不得温润,却也不复先前那般冷淡。
“在下失礼在前、害你受伤。敢问姑娘姓什名什、家住何方?我晚些亲自登门道歉。”
陆卫青说这话的时候,瞥了眼巷子尽头深处,看那样子,似是有要事在身。
苏霓儿不愿和他多言,敷衍地随手一摆,不耐烦地撵人走。
“您就行行好,饶了我吧。我娘病着,还在家等我,我没工夫陪您闲聊。”
苏霓儿说完就走,也不管身后的陆卫青作何感想。片刻后,身后传来翻身上马的衣料摩擦声和马蹄声。
陆卫青骑马而去,没行几步,停下来,扔给苏霓儿一块青铜色的令牌。
“若是需要赔偿,到永寿街找我。”
言罢,陆卫青扬起马鞭,驰骋在金辉下,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苏霓儿睨了眼怀里的令牌,都没看令牌长成啥样,只觉得烫手得很,嫌弃极了,赶紧扔了,扔在了街边的哪团青草丛里。
寻他?
梦吧,躲他还来不及呢!
对了,他说什么街来着?长寿街还是永福街?管它什么街,只求这辈子别再遇见!
*
苏霓儿匆匆回了家。
只有回到家了,距离刚才的事发地点远了,她才觉得有一丁点儿的安全感。
府上的大门敞开着。
远远的,小丫鬟捏着袖子站在门口,惦着脚往外头瞧,瞧见苏霓儿回来,急急地凑近。
小丫鬟名唤青衣。
“小姐,少爷回来了,在夫人的屋子里,您快些过去。”
苏霓儿一愣:“......这么快?容我先去换身衣裳。”
青衣适才注意到小姐左臂正淌着血,将整个纱袖都染红了,吓人得紧。
“小姐,您受伤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
苏霓儿往自个的小院子跑,告诉青衣别担心,她不疼,等见完哥哥再找郎中包扎伤口。
“你先去给我找三炷香来,我要拜菩萨。”
青衣本就心疼坏了,小姐流了那么多血,能不疼么?看着都疼!
闻言脚步一顿,“不是,小姐,少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夫人急着呢,您这又是换衣裳又是拜菩萨的,多耽搁事呀!”
“那也没办法!”
苏霓儿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想过了。
她人生中的下一个劫难是在她及笄那日,也就是这个月的十六,没多少日子了。
那是她和陆卫青的第一次缠I绵,是她不堪回首的迫不得已,是她多年后被文人墨客指着鼻梁骂的屈辱......
苏霓儿甚是清楚,那晚她被人下I药了。
究竟谁在陷害她?
苏霓儿很想知道,更想将那人亲手剁成肉泥,可比起来,她更不愿和陆卫青交颈缠I绵。
她原以为这些年已经改变了命运,或者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