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羽为了何知沐,再一次回到了这个他最厌恶的地方。
他不再反抗,他得知何知沐自尽的消息后,他想何知沐应当做出了选择。
又是冬季,细雪飘飘扬扬洒落,一层一层叠起,为每一座房屋都裹上了白茫。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何羽想,阿姐是不是已经见到了爹娘和哥哥呢?
何羽伸出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他自嘲似地笑了笑:“本来只想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没想到最后就剩我一个了。”
祁洛最近很忙,几乎不在府里,何羽打听了一番,好像是因为西国。
何羽并不知道没了何家的越国还能不能国泰民安,但至少不会像曾经那般繁荣昌盛。
事实证明,没了何家的越国就是一盘散沙,将士们士气大减,他们坚信没有何家人坐镇他们不会赢,军心涣散,面对西国的铁骑简直不堪一击。
“祁南!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快去和西国皇帝谈和!”金銮殿上,祁嫣然不顾礼仪规矩闯了上来,她瞪着祁南,努力压抑着怒火,“西国的军队已经打到城门口了,如果他们进来了,城中百姓必定死伤无数!”
当着众大臣的面被指责,祁南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冷哼道:“不进来的话禁卫军如何与他们打?”
祁嫣然怒道:“那城中百姓怎么办?”
祁南笑道:“若是皇姐有更好的办法,那百姓也不必遭殃了。”
“你!”祁嫣然气不打一处来,她拂袖而去,离去前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祁南,你根本不配当皇帝!”
祁嫣然向城门飞奔而去,她已经知道了安禾为什么要攻打西国,越国害死了他的母亲,这是越国欠他的,但越国的百姓是无辜的。
城门外,安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举起手一声令下:“众将士听令,攻城门——”
“不要!”
祁嫣然赶在最后一刻冲出了京城城门,她一身红衣鲜艳明丽,精心绘制的妆容也因她跑得太急而有些凌乱,却丝毫没有影响她那动人的美貌。
祁嫣然红着眼眶,看着安禾骑在战马上,威风凛凛,他身后是百万铁骑,祁嫣然知道,如果他不退兵的话,那城中百姓必死无疑。
祁嫣然一步步走到安禾跟前,再也没了曾经矜贵高傲的模样,语气近乎哀求:“安禾,我求求你,退兵好吗?那些百姓是无辜的,你有什么事,冲我来,要杀要剐随你便,但你能不能不要伤害我的子民……”
安禾冷冷地看着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堂堂大越国公主,这是在求我吗?但是,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退兵呢?你们越朝子民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行,一定不能让他带兵进城……
祁嫣然一咬牙,竟对着安禾跪了下来。
她下跪的那一瞬间,不止城中百姓,就连安禾也愣住了。
“越朝长乐公主祁嫣然,请求西国皇帝退兵,不要伤我城中百姓,若皇帝肯饶我大越子民一命,我甘愿嫁皇帝为妾,并将我所有封地都当作陪嫁带往西国。”
她跪在地上,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她眼神坚定且毅然。
这位除了先皇、先皇后和曾经的太后外,就连当今陛下都不跪的长乐公主,却在今天为了城中的百姓,舍去了她的尊严,跪在了一群西国人面前。
安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公主为什么以为,朕会看得上你呢?”
祁嫣然对上他那双眼睛,她在他那清澈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狼狈的倒影:“除了已经死去的安平郡主,我便是整个大越最美的女子,世间男子皆爱美人,我觉得,皇帝并不会拒绝这般美貌且投怀送抱的女子。再者,先帝生前十分宠爱我,送给我的封地都是极好的,那里一年的税收相当于你们整个西域地区的三倍,我将它们作为陪嫁带过去,皇帝并不吃亏,况且,我只是嫁过去给殿下做妾罢了。”
“妾”这个字祁嫣然咬得极重,安禾却高兴得开怀大笑:“哈哈哈,好!没想到,大越最尊贵的长宁公主,居然会给本王做妾。不过,长乐公主可知,在我西域,妾是什么身份?”
祁嫣然咬了咬牙,半天,才勉强从牙缝里蹦出来两个字:“知道。”
在西域,皇帝只有皇后和妃嫔,而妾只相当于一个通房。妾在西国人眼里根本不能算是人,对于他们来说,妾就是奴隶,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对他们来说,妾不过就是一个能生育的牲畜罢了。
祁嫣然低着头,屈辱地咬着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看着这样的祁嫣然,不知为何,安禾心中莫名觉得不爽。
安禾嗤道:“既然如此,那朕便答应你这个请求,从此,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长乐公主,你只是我的妾。”
“是。”祁嫣然用尽全力说出这个字,如今她没得选,她只能求安禾,这样才能保住城中百姓的性命。
他们是越国的子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