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何知沐不想和祁南出现在公众场合,于是她便称病不去。
自从祁墨婉的事情之后,祁南就变得很奇怪。
他会不停地追问何知沐爱不爱他,他问何知沐是不是忘不了林枭,何知沐却说:“忘不了又怎么样,你会放我走吗?”
祁南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何知沐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爱上你?别做梦了。”
祁南这次罕见地没有发疯,他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知沐无力去揣度他的心思,只是将他赶出了凤仪宫。
何知沐还清楚地记得自己上一次和家人一起过年的情景。
那时,她还帮何辰去打探沈家小姐,明明他们的容颜就在自己眼前清晰地印着,回首却发现一切仿若隔世。
院子里一片白茫,她看见思瑾在院子里和春夏玩得不亦乐乎,她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春夏也是这样陪自己玩的。
当初进宫时,秋冬本想跟着她一起来,但她和春夏都觉得这深宫不是什么好地方,都不愿让那孩子涉足,如今,想来那孩子也已经嫁人了罢。
何知沐披上斗篷,她走到雪地里,外面的寒风有些刺骨,她又转身拿了一件小的斗篷,然后过去给思瑾披上。
何知沐看了看春夏单薄的身子,取下了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
春夏立马拒绝道:“小姐,这可是上好的雪狐制成的斗篷,奴婢受不起。”
何知沐笑着将斗篷硬披到她身上:“春夏,我早就说过了,你不是奴婢,在我眼中,你是我的家人。”
春夏没再说话,四周静悄悄的,就连思瑾也没有说话,世界仿佛只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娘。”何知沐低头,发现思瑾正拽着自己的衣袖歪着头看她,“娘亲为什么每天都不开心?”
何知沐一愣,她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年好像的确没有开心过了,整日的郁郁寡欢,就连孩童都能察觉。
春夏见气氛不对,连忙去捂思瑾的嘴,思瑾也没有挣扎,只是睁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盯着她看。
何知沐叹了口气:“罢了……春夏,我有时真的在想,我父兄母亲身亡,弟弟下落不明,我这样自己独活与世真的好吗?”
春夏的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小姐,你别这么说,宸国公一定会没事的,所以你也要好好的,别这么想……你要好好活着,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小殿下怎么办?林公子又该怎么办?”
林枭……
何知沐心头一颤,随即又苦笑起来:“我和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可能了……”
何知沐就这样望着宫外的天空,她不止一次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她实在逃不出去,这宫墙太高了。
这座宫墙,足以困住一个又一个的女子的一生。
她想过要杀了祁南,可是她不敢,多年来何家的祖训早就深入骨髓,她做不到杀了身为皇帝的祁南。
时间过得总是很快,转眼间,思瑾就已经三岁多了。
看着屋子里上蹿下跳的思瑾,何知沐道:“是时候该为他找个先生了。”
李太傅已经去世,何知沐思来想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私心,她想让林得忠教导思瑾。
何知沐将这个决定告诉祁南的时候,祁南脸上明摆着不高兴。
何知沐却不理会,道:“陛下,臣妾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
祁南看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好,好得很!”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那句话的:“那此后,大皇子祁年,便由丞相林得忠教导!”
何知沐轻飘飘地道了一声谢,还不等祁南开口,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凤仪宫后,春夏焦急地问道:“小姐,怎么样,陛下没难为你吧?”
何知沐冷笑道:“他不会。”
这件事便这样定了下来,林得忠每日都会进宫教导思瑾的功课。
何知沐听说,思瑾在课堂上很用功,也很听话,天赋也不错,几乎是一点就通。
只是,林得忠叫他“祁年殿下”的时候,思瑾告诉他:“先生,我不叫祁年哦,娘亲说,我叫思瑾。”
何知沐不知道当时林得忠是什么表情,她也不敢知道,很讽刺,明明嫁给了皇帝,却给自己的儿子取名“思瑾”。
祁南虽同意了林得忠教导思瑾,却从不许何知沐与林得忠见面,他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何知沐笑他没骨气,他也不反驳,只是说:“你真的只爱林枭吗?”
何知沐勾了勾嘴角:“是啊,我只爱怀瑾。”
祁南再一次沉默了,他用看不懂的神色打量着何知沐,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知沐没兴趣陪他发疯,她把自己关回了凤仪宫,只要是祁南的人,她一律不见。
这样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