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捧场,你明儿去了也有个照应,她定是为你去的,我待会子要去趟礼库查事,你同我一起去,你挑了礼,亲自送到人家手里,人情世故,咱还是不要忘了。”
“你父亲?唉他本来要过来,同你说几句话,也不知大内命了什么事,好几日忙得没出书房,你放心,他昨儿同我讲了,待你回来,他定抽了身,咱家啊一起去矾楼吃饭!”
“璟儿啊……”
崔氏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担忧,清云忽地想起——从前大哥赴考场,二婶婶也是这样讲话,没日没夜地担心,又睡不好觉,还忙前忙后让人备炮竹欢庆,唯恐京中不知自家儿子中了秀才。母亲想来对此事定是有所感触,毕竟自家,唯自己尚且会道几句书香话,母亲也只有此时才有机会,享受片刻的傲然和欣喜。
翌日,京城诗词大会如约而至。
此盛会乃于太庆元年起,以当今官家下令,九州之大,恐有才人无数,却无处施展,古话道——笔头尖上文官业,刀剑撑持武将威,故而喜武者,于每年初雪之际,设擂台赛,名曰——争春。而喜文者,亦不靠科考一条路,一年一次于四月芳菲时,在城中设赛诗场,名曰——斗春,夺魁者得官家礼,若有甚优者,一朝做官全家迁京的美梦也是有的。
如此热闹盛事,已有数十载,成为了京中人的另一佳节。
清云早已收到了斗春赛的帖子,此时正于屋中梳妆,沉香拿着帖子,振振有词,“人间四月,春意正浓,为此景庆贺,故而京城设斗春,诚邀永乐侯府四姑娘,江氏者,赴春赛诗,在此祝愿得帖者,金榜题名!至此平步青云!”
在场所有人听后,只绿芜傲然道:“又是和去年一样的说辞,要我说——纵使咱姑娘未收到帖子,也有人抢着登门,求着咱姑娘去呢!”
“你竟瞎说!”清云甫一放下手中的簪子,“志骄意满固然是好,却不能忘了——斗春赛上,佼佼者众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忘了?去年赛上,咱正因如此输给了别人,今年再战,莫再狂妄。”
绿芜听后便不再多言,只顾专心替她拾掇装束,秋水将熏好的新衣裳替她换上,“还别说,这多给了一两银钱,这衣裳我摸着比其他是好哩!”
见秋水如此感叹,清云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恍神失语。
缂丝长褙染成水红的底子,上掐百蝶纹的金丝,里着一件月白小袄,盘龙福髻两侧,各簪一枚点翠荷花镶珠华胜,正中无冠,只缠汉白玉巾,檀粉扑在她的面上,一双曲长的眉似蚕蛾,眉下一弯杏眼含水,像秋水般清澈,又如星闪烁,绿芜只用了一指满江红,轻抹在她的唇瓣上,笑时如花开,远远瞧上一眼,人似一瓯春,何为清丽,大致如此。
沉香一旁看愣神,不住赞叹:“咱五姑娘说的没错,姑娘穿这色衣裳,跟花似的!”
绿芜眼底亦掠过几丝傲意,“咱姑娘就是全京城最好看的!”
秋水替她挲平衣裳上的褶痕,“都说人靠衣装,咱姑娘呀,是人衬衣呢!”
众人一顿夸耀,清云忍不住又瞧了镜中一眼,忙又撤回目光,面露红意,起身坐了几旁,绿芜倒了盏茶,她接过后似有踌躇,生怕脏了抹的口脂,于是只管端着,感受茶盏在手中生热。
正巧清月此时过来,见此人此景,不觉怔住,“我的天爷呀!我定是起得早了,神仙都下凡了!”
“你都觉着不错,那我这身衣裳是选对了。”清云垂首看着这身水红褙子,甚是满意。
清月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忍眨眼,“我的眼光何时错过呢?”言毕,她上前挽着清云的臂弯,一股半月香让人痴醉,“唉——咱家合该是怎样的福气呢?竟生出个天宫仙子出来,我的好姐姐,让我缠会儿吧,你口上这抹红真好看!”
清月越凑越近,清云忙推阻,同她玩笑,“你是个皮猴子,快快松开,真真儿是让我惶恐!”
见清云走远了些,清月只好作罢,而后明眸带笑,“我今儿来,一是要祝姐姐——欸,那词叫什么来着?”她突然低下声,一旁的烟儿见状,埋首小声道:“是蟾宫折桂。”
“蟾宫折桂!”清月霎时憨笑起来,“二是给姐姐送来了小厨房做的,才前儿大哥从正南铺带回来的百花蜜,我让人做了几碟甜糕,赛上若是累了,姐姐便吃点,噢还有——大哥还备了从矾楼带回来的,说是什么珍馐宴?只等姐姐回来庆贺呢!”
清云笑声轻快,“母亲也说等我回来,一家子去矾楼吃酒,这势头,倒像是我要去赶考呢!”
清月听后当了真,连连点头,“可不是?若科考咱女子能入场,还轮得上他们男儿家?”
清云怔怔,眼底一丝怅意极快掠过,深吸了口气,“既如此,我便借妹妹吉言。”
江家马车已备好,崔氏先行上车,清云紧随其后,沉香同绿芜二人一同前往,斗春赛设在距大内不过两百米处的地方,众人到时,场面已是锣鼓喧天,欢声震地,上空彩旗飞扬,足足延至北城门,瞧这场面,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