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也觉得,女人成婚后,传宗接代本是天经地义,哪怕因为生产而死去,但她生泣奴的时候,是真的把他吓到了,所以他才遗憾泣奴不是女儿,泣奴生下来后他就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让她有孕,哪怕只有一个孩儿,在崇尚多子多福的皇家,实在太过单薄。
但他已经明白,只有她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对你献媚,你分明知道我怀不上,却还戏弄我?”
戏弄她?那场情事,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折磨,她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懊悔,让他脸上热辣辣的,提醒着他对她的曾经。“………对不起。”
“你是个混蛋,你就算装成什么样,也改不了你骨子里的控制欲!”“嗯,我是混蛋,可是湄湄,你有没有想过,这辈子,一切都变了在囡囡之前,我们有了泣奴,你真的能确定,即便再怀孕,还会是我们的囡囡吗?”崔湄愣住。
“你爱那个孩子,我也爱,但这辈子不是上辈子,我不想生下一个孩子,让她做囡囡的替身,这对囡囡,对我们另一个孩子,都是不公平的。”崔湄无声落泪,在她怀中,锤着他的胸口。过了很久,她累的躺在床榻上,萧昶还没放开她。“我恨你。”
“嗯。”
“你说给我找面首,绝对不是真心话。”
“是真心地,他们伺候完你就弄死他们。”“你这个昏君。”
“嗯。”
“我不要跟你回宫,我讨厌你。”
“这个不行。”
“你好讨厌。”
“嗯。”
崔湄絮叨的累了,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不回宫也是不行的,萧昶不允许,就算她哭闹打他骂他,他也是那副永远不会生气,包容她的样子,让崔湄觉得,自己的愤怒,完全就是个独角戏。而且还有孩子呢,泣奴哭着求她,说不要离开她,她对孩子永远都是心软的,只能再回那个牢笼。
但萧昶并未将她困在乾宁宫,夏日带她去塞外操场,牧马放羊,冬日带她巡行江南,甚至在暖和的江南建了一座行宫。他没有困住她,困住她的是她自己。
崔湄不信,一个皇帝的爱,能有多深情,又能坚持多长时间,但直到泣奴十五岁,他作为太上皇退位,泣奴登基,他都没有再纳旁人,一直就守着她和孩子过日子。
至少这十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专宠,他做到了。他刚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就要退位,说要带她常居江南,带她看遍大周的美景。
泣奴已经是个大小伙子,十五岁的年纪,却跟他的父皇生的一般高壮,英俊的出奇,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天生一副风流样子。都当了皇帝,却还抱着崔湄的腰不撒手:“阿娘,你跟父皇别去江南那么远的地方好不好,想避暑去骊山行宫啊,走的那么远,我想见阿娘都见不到。”“你已经十五了,都是大孩子,过两年也要大婚,还缠歪着你娘作甚?快快松手,我跟你娘要去看看行李收拾的怎么样了,小厨房刚炖好了汤,我们还得去喝。”
“父皇总是这样,成天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想要霸占母后,让小厨房的人把汤送过来好了,阿娘真的跟您去了江南,我想见都见不成了,还不得好好跟阿娘亲近,多待一待。”
崔湄揉揉额角,端起那碗汤,却忽的胸口一阵翻涌。她完全怔住,很熟悉的感觉,难道时隔十五年,她又再度有孕了,说起来,最近两个月确实没来癸水。
萧昶一直吃着那杀精抑气的避子汤,真的还行吗?崔湄产生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