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谈却一声不吭,任她打,打得披头散发。最后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一-那里有她刺下的伤口,曾经两度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白雪亭伏在他身上大口喘气,杨谈五指没进她发间,轻轻为她梳理头发。她一颗心被酸水泡发了,没骨气地说:
“我身体想,心里也想。”
师哥,我想你了。
杨谈蓦然向前衔住她的唇,近乎冲撞地吻着。分开时,白雪亭甚至觉得下唇很痛,大约是留下了他尖尖的牙印,像狼一样。“没发现你的裹胸又不见了吗?"他哑声道,手指在他话语中的温柔乡轻抚着,“新绿色的,银线绣了兰花。还有一件藕色的,色调很冷,素缎子,没有花样。”
白雪亭点点头,“我知道啊。”
她贴到杨谈耳边,“那你有没有发现,你那件墨蓝色的,忍冬麒麟纹的外袍也不见了,连着一对银护腕一起。”
杨谈挑眉看向她,白雪亭狐狸似的笑了笑,眯起眼睛,狡猾到极致了。他下手就狠了些。
连很能忍痛的阿翩都嘶了声,伏在他怀里,像撒娇。真是一样荒唐的两个货色。
白雪亭语声难得有这样黏的时候,“你在值房握着那件裹胸的时候,我也躺在你的外袍上。”
厮磨是缠绵的。
可窗外下了一场暴烈的雨,告别秋天。
第二天白雪亭醒来,杨谈果然已经走了。
她说要去找李惜文玩不是开玩笑,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就爬起来,手脚还有些酸软,但不碍着出门,只是她得换一身装束。平时爱穿的大袖衫和抹胸今天不适合了,肩颈都得遮起来才算体面。
刚挽起头发,车马都备好了,青泥忽然亲自来了一趟,说圣人刚下了朝,空出小半个时辰,想见见她。
白雪亭在心里把圣人诅咒完了,板着脸走进神龙殿时还在生气。圣人一眼就瞧出来,阴阳怪气感慨:“朕这个皇帝当得越来越没意思,侄子不听话就算了,现在传唤个外甥女侄媳妇,还要看晚辈脸色。啧,没意思。”白雪亭硬压下火气,行了个礼。
圣人让她起来,“行了,耽误不了你多久。知道你不乐意见朕,今天就是来给你调养调养身子。”
她这才看见圣人边上还站着个老太医。
“去,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孩子搭脉。”…这是整哪出?白雪亭不明所以让人搭了脉。老太医抚着胡须,又是皱眉又是摇头,莫名让白雪亭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她身体是不好,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半响,老太医才收手,道:“禀圣人,王妃身有旧疾,体质寒凉,病根难除。于生育一道,倒是不妨害,只是生育究竞亏损身体,照王妃的体质,一个也就是最多了。”
到这儿白雪亭才反应过来,居然是盯上她肚子了。听起来也太好笑,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百忙之中抽出半个时辰,居然就是为了侄媳妇能不能生。
圣人挥手让太医退下,也不高高在上了,走下玉阶,就坐在白雪亭对面,几乎苦口婆心:
“雪亭,这会儿你就拿朕当舅父,咱们不谈君臣之别,只说家事。”白雪亭木着脸,硬邦邦叫了声,“圣人说笑。”圣人早知道她这狗脾气,也不管她,径自道:“自乾德皇帝以后,宗室子嗣凋零。你看,兄长就行嘉一个独苗,朕呢,那几个儿子有还不如没有。朕也不避着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雪亭,你未来是要当皇后的。”
白雪亭站起来,又跪下,“雪亭惶恐。”
圣人已经懒得理她,“你爱跪着听就跪着。”他继续道:……所以行嘉未来的子嗣,朕和你都是要上心的。江山不能没有继承人,但你的身体适合接连生育吗?雪亭,你自己也知道,就算你肯,行嘉也不舍得。那难道就这么僵持下去?以后从宗室过继?亲子尚且有夺嫡之争,过继会引出什么争端,更难说了。所以,这是下下策。”白雪亭眼也不抬,仍跪着,不接这所谓的“剖心之言”,淡淡道:“圣人直说去。
圣人被她接连喂了几颗硬钉子,也懒得装慈祥长辈,起身拂袖,冷冷道:“你续不了的香火,自有人替你续。你要是不乐意,等孩子生下来,处理了生母,记在你名下就是了。你从出生起把他养大,也算是你的孩子。”上哪儿找这么为她考虑的人?圣人心心道,若非这是隐年和露华的孩子,他该多照拂些,否则姬妾他早赐去东宫了。
二十三岁早该是当父亲的年纪。难道昭王妃一日生不出来,就让全天下都陪着她等一个皇孙?
“去岁状元家里仿佛有两个妹子,年纪性情都正好。你不是嫌在东宫闷得慌吗?子婧也是个不说话的,多叫几个人陪你,不是刚好?”离开太极宫时,白雪亭耳边还回荡着这些话。从圣人的角度,他大概从来体会不到顾今宵的苦,甚至郭询亦有苦楚,他也一概不知。
所以他只会觉得,朕已经够给你白雪亭面子了,不跪谢皇恩,反而还这样不识好歹,当真冥顽不灵。
一路上,连白雪亭自己都恍惚,难道真的是她欲壑难填?难道做昭王妃,就真要有所谓的容人之度?
待回到东宫,她挥退了所有人,兀自坐了一会儿。窗子支得高高的,几枝腊梅长得歪歪扭扭,没规没矩地从缝隙中钻进